把方十一郎勸回去之後,于先生歎氣,“他們有情緒是正常的,為收複南疆,他們把自己最好的年華都奉獻出去了,現在眼看着又要遭受戰火蹂躏,他怎麼忍心?
”
他說着,看了謝如墨一眼,心想王爺最是能理解方十一郎的。
謝如墨沉默良久,也沒什麼情緒表達,隻道:“多盯着點兒,有什麼消息馬上來報。
”
“嗯,王爺放心。
”于先生道。
謝如墨說回燕州的事,“燕州如今城門封鎖,消息還能傳出來嗎?
可有什麼進展?
按計劃行動了嗎?
”
于先生道:“還沒消息傳來,但卑職相信莫城,他是一根好棍,能攪得動。
”
“嗯,你相信他,本王也信。
”
莫城是燕州左府丞,在得知燕王謀反的時候,謝如墨便派人接觸他。
此人頗有些心計,而且文武全才,是先帝朝十一年的榜眼,熬到今時今日也不過是府丞,原因是他過于傲慢。
他擅長詩文,寫的詩文多是憤世嫉俗,燕王因此認為他對朝廷不滿,将他收攏。
他則開始了漫長的孤膽生涯,本來有機會晉升,他都放棄了,為的就是留在燕州,搜集燕王謀反罪證。
可之前燕王一直蟄伏隐忍,核心的兵力情況也不容他接觸,來往書信也無一封,甚至許多次開會議事,也輪不到他去,他隻能替賀雙志辦事,知曉情況。
苦于沒有證據,他一直都沒上報,直到謝如墨派人找上他,他才放棄了搜證,隻是盯着他們的動向,暗中發展自己的人,等待王爺的安排。
他這樣精明的人,往下發展自然是沒問題的,而往往,事情辦成也是靠着底下的人。
于先生對他的能力也是放心,用人之前都調查過的。
而且之前調查燕州兵力的時候,也沒用到他,他不會輕易被發現。
宋惜惜回來得晚,她是從京衛府下值之後,去了雅君女學和辰辰教武課,教完再去了一趟工坊。
雖然現在局勢較亂,但她職責範圍之内的事情,會盡力做好。
回到梅花苑,瓊姑姑快步迎上來,輕聲道:“王妃,王爺自己一個人喝悶酒,喝了半個時辰了。
”
宋惜惜瞧了一眼裡屋,沒見人,問道:“在哪裡喝?
”
“就在寝屋裡喝的。
”
宋惜惜哦了一聲,快步進去。
在寝屋裡頭喝,大概是不想讓于先生知道。
她掀開簾子進去,聞到一股子的酒味十分濃烈。
看樣子是喝了不少。
宋惜惜走過去,見他坐在羅漢床上,沒有酒壇子,倒是放了個挺大的茶壺。
他臉頰微紅,有五六分醉了,勾唇微笑,“回來了?
”
聲音都帶了微微的沙啞,俊美的臉龐一邊被淡柔的燈光照着,另一邊則隐沒暗淡裡。
“喝這麼多?
”宋惜惜去提了提茶壺,發現都空了,“有什麼不痛快?
擔心戰事?
”
謝如墨伸手牽她過來,坐在自己的身邊,雙手便圈上她的腰,“想起許久沒喝過,今晚忽然覺得想醉一醉,不痛快的事情,日日也有,不放在心上便是了。
”
“嗯,咱們不放在心上。
”宋惜惜伸手撫摸他的額頭。
她知道,他應該是有些受傷了,大戰在即,皇上還是不信他。
她其實心情也很差,像現在這樣的一幕,大概也曾發生過。
便是父兄在戰場需要支援的時候,皇上遲遲不讓謝如墨上戰場,直到父兄犧牲,這才讓他帶北冥軍趕去。
因為懷疑忌憚,已經使得很多武将士兵犧牲,如今難道還要再遭一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