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們找了很多次機會,想單獨和張啟文說說話,但張啟文和戚貴同一個房間,且兩人出入都是一起的,好幾次想支開戚貴都支不走。
好不容易,蹲到張啟文單獨去茅房,魯洪去盯着戚貴,齊芳在茅房外守着,等張啟文出來。
張啟文水土不服,進去蹲了蠻久才出來,出來的時候,齊芳冷得都直哆嗦了。
這裡燈火昏暗,張啟文出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影子,還吓了一跳,看清楚了才道:“是齊将軍啊?
吓得我啊。
”
齊芳走近些,剛要說話,張啟文便笑着說:“你如果還能憋着,就先憋一會兒,讓裡頭散散味。
”
齊芳笑了笑,“張侍衛,我是來等你的,有幾句話想跟你說說。
”
“有什麼話也别在這裡說,回屋說啊,你不冷嗎?
”張啟文哆哆腿,感覺兩腳發麻,像是爬滿了螞蟻。
齊芳壓着聲音,“張侍衛,今晚找我的那幾位将軍,都是跟了蕭大将軍多年的麾下,他們擔心蕭大将軍,所以一時出言無狀,也是無心之失。
”
張啟文淡淡地道:“齊将軍是希望我不要禀報皇上?
既嚷嚷出來了,隻怕也不是無心之失的,我勸齊将軍還是别多事,他說他的,你聽你的,至于我該禀報禀報,别忘記此番是你們回來之後第一次正兒八經地辦差,這趟差事辦不好,前程也就沒了。
”
齊芳聽到這裡,心當場涼了半截。
他連稱呼都改了,企圖套一套近乎,“張兄弟,看在你堂哥烈文兄的份上,那句話你就當沒聽過,好嗎?
以後咱們兄弟之間什麼都好說,也當我欠你一個人情,我和魯洪都欠你一個人情。
”
“别,齊将軍,别拿我堂兄來綁架我,”張啟文壓壓手,微微擡起下巴,“你應該也知道我們禦前侍衛從玄甲軍獨立出來,分六隊,我能不能成為其中一位衛長,就看這趟差事辦得好不好了,但你看此番與我們一同來的禦前侍衛有十二人,要在這裡頭争一個名額太難了。
”
“張兄弟。
”齊芳攔住他,不顧自己凍得渾身發抖,“我知道你也是敬佩蕭大将軍的,更知道老丁說那句話是一時沖動,如果要老将軍因此受累,豈不無辜冤枉?
而且丁将軍也會被降罪。
”
張啟文道:“由此可見,蕭大将軍治下不嚴,以為在成淩關就敢這樣胡咧咧,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這一次不出事,以後也會出事。
”
他指着齊芳,“你别再跟過來,别再說,否則我禀報皇上的時候,不介意捎帶你一把。
”
說完,他甩開齊芳大步走了。
齊芳憂心如焚,想追,卻也知道一時半會沒辦法說服他,隻能等在路上的時候,再好好說。
現在至少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張啟文沒有告知戚貴,如果他要以舉報立功,就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老丁他們幾個離開觀閣之後,心裡七上八下的,直奔蕭大将軍府去。
蕭大将軍不見他們,但幾位少将軍聽到他們的話,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蕭三爺不忍責怪他,知道他也是一時心急,他本就是個直腸子,說話不經過大腦。
八爺沉沉歎氣,“丁将軍,你說這話不僅僅會害了你,還會害了父親。
”
“對不起,我怎麼就管不住這張臭嘴巴呢?
”他朝着自己的臉重重地扇了幾下,哭出來了,“我自己死也無所謂,若因此連累了大将軍,我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夠贖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