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望着急忙慌地回到将軍府,周昌派人來報的時候,他心裡就打了個突,易昉的性子他真的太了解,很矛盾,要強又怕死,凡事即便到了絕地,她都要翻騰幾下。
這一次她怕是不會束手就擒的。
而且,他和易昉如今已無情分,為了活命,易昉會做什麼,他真的不知道。
這段日子其實她想離開京城,但又怕出了吉祥居會有殺手,被刺殺那一次是把她吓着了。
她心裡大概反複思量過,一旦出事會怎麼處理。
所以,他才沒有把西京使者要來的事情告訴她,就是防着她提前準備。
他來到吉祥居,看到易昉把劍橫在自己的脖子上,心頭一沉,“易昉,把劍放下!
”
易昉眼底生寒,兩道眸光如同利劍一般掃過來,她近乎咬牙切齒,“戰北望!
”
王铮也帶着兩名禁軍趕到,他先攔住戰北望,“别靠太近。
”
戰北望眸色複雜地看了王铮一眼,他知道王铮擔心什麼。
“易昉,你跟周大人回刑部吧。
”戰北望隔着王铮,勸了一句,“别節外生枝,該調查的配合調查清楚,刑部不會為難你。
”
“廢話!
”易昉雙眼生煙,“不會為難我,那就讓我待在将軍府啊,戰北望,我隻問你一句,你如今對我是半分情意都沒了,對嗎?
”
戰北望有些難堪,“這是我們兩人的事,你先配合刑部辦差。
”
易昉冷笑,“配合?
行啊,你過來,我要你親手抓我,你不是禦前侍衛領嗎?
”
戰北望不動。
易昉眼底的怒氣漸漸散去,隻餘一絲悲沉,聲音也幽幽,“戰北望,我們一起上過成淩關的戰場,一起出生入死,還記得去鹿奔兒城的時候,你跟我說過什麼嗎?
”
戰北望聞言,瞳孔一緊,下意識地點頭,“記得。
”
“記得就好。
”易昉眼底閃過一抹淚意,“我可以跟他們走,我不連累你們将軍府,隻求你還念着我們往日一絲情分,求皇上給我留個全屍。
”
戰北望全身緊繃,半晌之後,點頭,“我答應你,定會求皇上給你留個全屍。
”
易昉淚水滑落半邊醜陋臉皮,凄惶一笑,“好,好。
”
聽到她願意跟着刑部走,現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周昌和王铮發現戰北望神色凝重,也覺得正常,易昉始終是他用軍功娶來的,方才易昉也說起戰時的情況,那必定是旁人無法知曉的兇險,如今易昉要被帶走,說是受審實則已是必死無疑,戰北望若露出輕松之色,實是豬狗不如。
她橫着劍,慢慢地走了出來,刑部官差沒有靠近,因為她的劍還在脖子上,稍一激怒她直接橫了過去,這地方的出血量能讓她很快就死去。
王铮也很警惕,攔着戰北望不讓他上前去,戰北望也很配合王铮,往後挪了兩步,王铮自然也跟着退後兩步。
易昉終于踏出了吉祥居,冷眼一掃,周昌就在她一丈之内。
周昌已有些放松警惕,“你放下劍。
”
易昉把劍從自己的脖子上挪開,所有人看着她,看到她挪開劍的一瞬間,都松了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松完,易昉迅速朝周昌奔過去,一丈的距離,幾步之遙。
王铮大吃一驚,想撲上前來推開周昌,卻來不及了,因為他跟着戰北望退後了兩步,距離周大人較遠。
官差和兩名禁軍倒是靠得比較近,可易昉的速度太快了,仿佛是專門訓練過的,他們沖過去的時候,易昉的劍已經離周昌脖子不過五寸。
也就是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條鞭子淩空抽出,迅速卷住了易昉的手往右邊一拽,她手中的劍瞬間跌落,官差回過神來,一同撲上把易昉摁住。
易昉的頭臉被摁在地上,根本沒有辦法撐起來,也不知道來人是誰,隻聽得衆人驚喜地喊宋大人,才知道來的人是宋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