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翻到亭子外頭摘了一朵薔薇咬在嘴裡,又連續翻了三個,再從欄杆外翻上,穩穩地坐在了沈萬紫的身邊。
展開手臂,面向沈萬紫,把嘴裡咬着的薔薇怼過去給沈萬紫,明眸眼底盡然是笑意,額頭也滲出了細碎汗珠。
沈萬紫一手把花奪過來,嗔怒道:“行了,好歹是王妃,就這樣翻着筋鬥過來,丢不丢人啊?
還要不要臉了?
”
“誰讓我得罪了我們沈大姑娘呢。
”宋惜惜臉頰生紅,笑得極其燦爛,“那沈大姑娘原諒我了嗎?
”
“本就沒真的惱你,走吧,去工坊找嘉儀。
”沈萬紫用力掐了她手臂一下,再瞪了棍兒一眼,“還笑?
下巴都脫臼了。
”
棍兒止不住笑,一邊笑一邊擦眼淚,“笑死我了,像個猴。
”
宋惜惜和沈萬紫才不理會他,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涼亭。
沈萬紫走在後面,走着走着踹了宋惜惜屁股一下,罵了一句,“混賬東西。
”
宋惜惜回頭沖她扮鬼臉,“誰讓你吃這套呢?
”
沈萬紫也跟着笑起來,笑着笑着,想起棍兒的話,她心頭一酸,眼底便紅了,這混賬,已經很久沒這樣跟他們一起瘋鬧了。
她們是從素珍工坊的後門進去的,前門依舊圍着十數名百姓在謾罵鬧事,往大門上砸石頭,潑潲水,丢爛鞋。
宋惜惜進去便問李夫人派來的大墩子可有觀察過外邊的情況,大墩子告知,說隔一兩個時辰就換一批人,瞧得出有些是百姓,有些像專門來鬧事的。
大墩子是自從百姓來鬧事之後,李夫人特意派來看顧着的,以免被人打砸了裡頭的東西,傷了人。
沈萬紫一聽,就知道這事真有問題了。
“姓顧的呢?
”沈萬紫問道。
高高壯壯的大墩子道:“她一直都躲在房中不肯出來,這兩天連打掃都不打掃了,孫媽媽說她如果不出來打掃幹活,便不給她吃飯,她甯可不吃,也沒有開門。
”
“她住哪間?
”宋惜惜問道。
"平字号第一間。
"
大墩子叫了孫媽媽過來,“孫媽媽,你去叫一下,就說王妃和沈姑娘來了。
”
宋惜惜道:“别叫了,我們過去就行。
”
嘉儀什麼德行,宋惜惜也是知曉的,真遇到事情就躲,不算是個硬茬子。
幾排廂房,分别以平安如意來命名,嘉儀雖不是正式住下,但孫媽媽還是安排她住在了平字号第一間房裡。
到了之後,孫媽媽上前拍門,“顧嘉儀,開門。
”
屋裡傳出嘉儀崩潰且帶着哭腔的聲音,“我不開,休想讓我走,我不會走的。
”
“沒叫你走,王妃和沈姑娘來了,你開門。
”孫媽媽拍着門大聲說。
房間裡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大家都以為她是過來開門的,殊不知腳步聲停息之後好一會兒,什麼聲音都沒了。
宋惜惜和沈萬紫面面相觑,怎麼回事?
“開門,不開我們就踹開了。
”沈萬紫也過去拍了兩下,沖裡頭喊道。
聲音悶悶地傳了出來,幾乎叫人聽不清,“不出來,你們是要把我扔出去的。
”
沈萬紫冷冷地道:“你不開,我們也能把你扔出去。
”
靜了須臾,忽然傳出嘉儀的爆哭,哭得歇斯底裡。
這爆哭足足持續了一盞茶左右,才漸漸緩了下來,片刻,裡頭道:“我真的沒有存心要害她的孩子,是她母親太過分了,我才想着下點瀉藥讓她母親拉肚子。
”
“我知道我不是好人,我知道我落魄了,你們全部都瞧不起我,但我真的沒有害過性命。
”
宋惜惜道:“開門說,我保證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不會趕你走。
”
沈萬紫沒等了,幹脆踹壞了窗戶,從窗戶鑽進去再把門打開,窗戶壞了容易修,總好過門壞了。
嘉儀把自己悶在了衣櫥裡,沈萬紫把她揪出來的時候,她哭得眼睛都腫了,凄惶地看着沈萬紫揚起的拳頭,嘴唇顫抖着說了句,“我不走。
”
說完,兩行淚水又滾滾落下。
沈萬紫放開她,冷冷地道:“不想走的話就如實交代,到底都做過些什麼,休想騙我們,我們都能查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