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419章 惡戰
轉眼已是正月十五,上元節。
提前好幾日,郁承便命後務營做準備,要在這一天讓軍中将士都吃上元宵。
一碗不足,半碗也是好的。
元宵不是什麼珍貴難得的好東西,卻承載着美好寓意,象征着吉祥團圓和思念。
堅守邊關的将士,未能回家過年,許久不見親人,心中定是思念無比。
在這一天讓他們吃上一碗元宵,能聊做慰藉。
果不其然,将士們得知今晚有元宵吃,都高興不已,日常操練完後期待着晚上的元宵。
軍中人太多,一批兩批煮不出來,後務營寅時便開始燒水。
第一鍋水剛燒開,正要往鍋中下元宵時,将領忽然傳令緊急整軍。
漠北大軍出動,離城門已不足五裡。
将領接到郁承帥令,立即整軍集結,迅速往城門而去。
望着浩蕩離營的将士,後務營的人犯了難,看着手中元宵道:“這元宵煮還是不煮?
”
後務官咬牙道:“煮,一浮水就撈起來,用木桶裝了運送過去。
”
天氣冷寒,滾燙的元宵用木桶裝了運至城門,溫度剛好入口。
撈的及時,焖一會兒也無太大影響。
隻是吃元宵得用碗筷,有些麻煩。
後務營的人得令,趕緊去準備木桶和碗筷。
郁承和沈長澤到達城門時,軍中将士還未到。
他們登上城牆,看到漠北大軍似密集遷移的螞蟻,洶湧席卷而來。
沈長澤面色沉重道:“殿下,漠北怕是全軍出動,意圖強攻。
”
郁承歎了口氣,心知今日必是一場惡戰,比上次更甚。
程錦初手持紅纓槍,望着逐漸逼近的漠北大軍,想起她爹是就死在漠北人手裡,心中爬滿恨意。
“殿下,大軍已到。
”将領前來禀報。
看着已兵臨城下的漠北大軍,郁承沉聲下令:“開城門,迎敵!
”
漠北大軍帶着沖車和攀牆梯而來,若不出城應戰,他們便要強攻破城。
若真讓漠北撞破城門攀上城牆,那邊關就岌岌可危了。
是以,他們一定要守住,不能讓漠北大軍靠近城門和城牆。
“殺!
”城門打開,将士們嘶喊着沖向城外,英勇無畏的迎敵。
兩軍在離城牆一裡處碰上,見面即交戰。
漠北攻勢兇猛,鐵騎橫沖直撞的開道,試圖讓步軍穿過大昭将士的防守,逼近城牆。
“弓箭手就位!
”郁承揮手下令。
“刷刷——”弓箭手齊齊搭箭對準城牆下方,但凡發現有漠北人逼近,便拉弓放箭射殺。
漠北人也有所準備,隻是離的太遠,他們的箭射不上城牆。
生活在草原,以放牧打獵為主的漠北人,比大昭将士更擅騎射,若是同等情況下,騎術箭術都要高上一籌。
城下惡戰刺目驚心,沈長澤和程錦初在城牆上看着,心緒緊張渾身緊繃。
天邊殘陽灑下最後餘晖,半點溫度也無。
晚風乍起,吹的戰旗獵獵作響。
郁承身子不大好,被寒風吹的咳嗽起來。
許是重傷後心脈受損,又許是水土不服,郁承到邊關後不久就染了咳疾。
平日還好,一遇寒風,便咳的極其厲害。
“咳咳……咳咳……”今日風大,冷寒之氣直灌喉間,引得郁承咳個不停。
“殿下。
”楊權忙遞上溫梨湯。
郁承強行忍住咳,接過喝了兩口。
溫熱梨湯入喉,郁承終覺舒适了些,暫時止住了咳。
但沒過多久,他又咳了起來。
楊權擔憂道:“殿下先避避風吧,待風停了再觀察戰局。
”
郁承搖頭,啞聲道:“給我,咳咳……”
楊權隻能再次遞上梨湯。
郁承緩緩喝了兩口,壓下咳後緊盯戰場。
借着黃昏光線,郁承看到了漠北大軍後方,親自坐鎮的漠北大王子。
離的太遠,光線又不夠明亮,看不太真切,隻隐隐覺得漠北大王子氣勢淩厲迫人,似一匹兇狠的狼。
狼性兇殘,若讓漠北人攻破城門,郁承不敢想他們會如何對待城中百姓。
狼性還貪婪,隻取邊關一城根本滿足不了他們。
一旦攻破邊關,漠北定會揮軍猛進,直取上京。
想到遠在上京的謝婉若和幾個孩子,還有皇帝……
郁承咬牙,邊關絕不能破。
思緒翻飛間,軍士來報,後務營送吃食來了。
郁承回神,命未上陣的将士趕忙用飯。
過了片刻,後務營的人拎着吃食上了城牆,給城牆上的将士分發。
“殿下。
”一碗元宵呈遞到郁承面前。
郁承接過,看着碗中白胖胖的元宵,心緒複雜。
今日是上元節,他本想以一碗元宵慰藉将士,但終究是遲了一步,先行上戰場已不幸犧牲的将士,再也吃不上了。
郁承咬了一口,隻覺甜糯的元宵中夾雜着濃濃苦澀,難以下咽。
一旁的沈長澤和程錦初接過元宵,顧不得品嘗味道,隻想着快些吃完好交替上戰場。
天色暗下來時,城中将士吃完了元宵,由沈長澤等将領率領出城,交替上陣。
“跟緊我。
”臨上陣時,沈長澤回頭叮囑程錦初。
程錦初應下,緊跟在沈長澤身後,與他配合作戰。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天不知何時暗了下來。
漠北全然沒有撤軍的打算,反而進攻的越發猛烈。
熊熊燃燒的火把被夜風吹的東倒西歪,光線忽明忽暗。
光影飄搖中,兩方将士接二連三的倒下,刀槍交擊聲和慘叫喊殺聲萦繞于耳。
沈長澤和程錦初已聽到麻木,内心毫無波動,一雙眸子殺的通紅,眼睛銳利的盯着漠北人,心中隻剩下殺敵二字。
殺了一人又一人,程錦初覺得持槍的手發酸發軟時,沈長澤喊她後撤,回城歇息。
明明是嚴寒冬日,山巅上還有未融化的雪,程錦初卻出了一層汗,寒風一吹冷的透心。
喝過水又吃了些幹糧,歇息足夠後,沈長澤和程錦初再次上陣。
這一夜,城外殺聲徹夜不止。
将士們在城下惡戰多久,郁承便在城牆上站了多久。
天将微明時,沈長澤和程錦初又駕馬領軍出了城。
一夜鏖戰,将士們都疲累不已。
程錦初隻覺握槍的手麻木到失去了知覺,手臂酸軟無力揮槍極其艱難,但她還是咬緊了牙關,與沈長澤共同作戰。
“夫君小心!
”程錦初驚聲提醒,一槍殺了偷襲沈長澤的漠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