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番外 番外郁新月篇
姜舒同郁峥遊賞一年半後回京,回京兩個月,姜舒就診出了有孕。
彼時郁子宥剛滿三歲,正是閑不住四處跑的年紀。
姜舒有孕在身不便陪他玩耍,郁峥又忙于朝堂政務分身乏術,便請了兩名先生。
一名文先生教郁子宥讀書,一名武先生教郁子宥習武。
“讀書啟蒙倒還好,這麼小習武是不是太早了?
”姜舒有些顧慮。
郁峥望着園中奔跑玩耍的郁子宥道:“你瞧他精力充沛,若僅是讀書,他是坐不住的。
再則精力不消耗掉,晚間也老是纏着你不睡。
”
“當然,他還小,不會真學什麼武功,隻是帶着他在玩耍中練些基本功,既讓他玩的盡興又能強身健體。
”
“還是夫君思慮周全。
”姜舒放了心,十分贊同。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下來,沒幾日,兩位先生就到了王府,開始給郁子宥授課。
吵鬧的耳根突然清靜下來,姜舒覺得惬意之餘又有些不慣。
她看完府中賬冊,喝茶吃點心時,想起郁子宥也愛吃,便坐不住了。
“楮玉,把蓮子酥端上,我們去看看子宥。
”姜舒起身,朝郁子宥上課的院子走去。
郁子宥早間跟着武先生練過武,此時正坐在屋中聽文先生講學。
姜舒沒有出聲打擾,而是站在廊下透過窗戶旁觀。
“一年分四季,一季有六個節氣……”
“春暖花開萬物萌芽,夏熱暑灼瓜果飄香,秋日氣爽豐收累累,冬日凜寒冰凍飛雪……”
為防郁子宥聽不進坐不住,夫子盡量将學識講的有趣些。
郁子宥成功被吸引,聽後好奇發問:“花隻在春日開嗎?
”
“夏日都有哪些瓜果?
”
“豐收累累是什麼?
”
“雪是怎麼變出來的?
”
“這……”面對郁子宥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夫子擰眉思索如何解答。
郁子宥睜大眼睛,求知若渴的等着。
姜舒看的好笑,轉身腳步輕輕走了。
走出院子後,楮玉不解問:“不送蓮子酥給世子了嗎?
”
“不送了,他現在有比吃蓮子酥更重要的事。
”姜舒面浮笑意,對郁子宥的表現很是滿意。
好奇和求知,是每個人探索世界的驅動力。
她相信長久下去,待郁子宥長大,定會是一個學識淵博的人。
秋日天氣涼爽,傍晚姜舒在後園散步時,遠遠瞧見武先生在教郁子宥踢蹴鞠。
郁子宥興緻勃勃,玩的認真入迷,絲毫沒察覺到姜舒走近。
一日下來到了晚間,郁子宥身心愉悅精疲力盡,用膳沐浴後早早便睡下了。
“為夫這計策如何?
”郁峥邀功似地問。
姜舒順誇道:“很好。
”
郁峥挑眉:“那夫人可有獎勵?
”
姜舒眨眼:“夫君想要什麼?
”
“你。
”郁峥輕吐出一字,攔腰将姜舒抱起走向大床。
腹中孩子滿了三月,胎已坐穩。
冷涼秋夜,郁峥卻出了一身薄汗,姜舒身上也沾染了不少,隻得又去浴房清洗。
一夜好眠,姜舒睡醒起身時,郁子宥已跟着武先生練了一個時辰功夫。
待得郁峥下朝回來,一家三口一道用了早膳,郁子宥又去聽文先生授課。
姜舒得了清閑,便開始琢磨起旁的。
她定定地瞧着楮玉道:“檀玉的孩子都兩歲了,你也該有個倚靠了。
”
楮玉倒茶的手一頓,放下茶壺道:“王妃是要趕奴婢走嗎?
”
楮玉滿臉驚惶,她不想離開王府,不想離開姜舒。
姜舒聞言一愕,“想什麼呢,我怎麼舍得趕你走。
”
“我隻是瞧着王爺身邊的秦易為人不錯,遊賞大昭的路上對你也照顧有加,不知你可中意?
”
楮玉怔滞了片刻,随後紅着臉道:“但憑王妃做主。
”
征得楮玉同意後,姜舒便讓郁峥去問秦易的意思。
秦易喜出望外,當即跪地恭謝。
婚期很快定下,辦喜宴那天,王府又熱鬧了一場。
檀玉看着有了歸宿的楮玉,高興的又哭又笑。
秦易為人穩重體貼,将楮玉照顧的無微不至,婚後兩人事事有商有量,過的分外和諧。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已是年關。
姜舒身子重了,加之天氣寒冷,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不願挪動。
就連進宮赴團年宴,也是坐的軟轎,且早早離宮回府。
冬去春來,姜舒懷胎十月,在衆人的期盼中,于四月平安生産。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生了個小郡主。
”穩婆抱着新生的孩子向郁峥報喜。
郁峥心喜激動,小心翼翼地抱過。
愛人在側,兒女雙全,他已得圓滿再無所求。
待得姜舒休息好恢複氣力後,郁峥抱着孩子同姜舒商讨名字。
姜舒靠坐在床頭,垂眸細細打量。
眸光掃過孩子的眉眼五官,忽然在耳後停住。
“這是……”姜舒輕輕撥開孩子的耳垂,疑心自己看錯了。
“怎麼了?
”郁峥定睛查看,瞧見孩子的耳後有一小塊胎記,乍一眼看上去像是一彎月牙。
确認沒有看錯後,姜舒激動異常,“忍冬的耳後,也有一個這樣的胎記。
”
這般巧合?
郁峥微詫。
姜舒眼中已然盈起濕意,愛憐地看着孩子道:“夫君,她會不會是忍冬投生。
”
郁峥抿唇道:“或許是吧。
”
不論是與不是,這孩子既托生到他們名下,那便是他們的女兒,自當如珠如寶的疼愛。
忍冬花盛開的季節出生,耳後又有月牙胎記。
郁峥和姜舒思索後,給孩子取名新月。
新生的月亮,是希望,也是新的開始。
“子宥,這是你妹妹新月。
”郁峥拉過郁子宥。
“妹妹真可愛。
”郁子宥喜愛地親了親郁新月的小臉,又抓着她的小手撫摸。
姜舒看着兄妹倆相處的溫馨畫面,心底一片柔軟。
連翹聽聞姜舒生産後,特來王府探望。
在得知郁新月耳後有與忍冬一樣的月牙胎記,且親眼瞧過後,她瞬時紅了眼,熱淚盈眶。
忍冬,是你回來了嗎?
“連翹,抱抱她吧。
”姜舒溫聲開口。
連翹小心抱過郁新月,欣喜的無以複加,她堅信,郁新月就是忍冬。
她們姐妹,終是一起來了上京。
郁新月滿月宴時,王府賓客盈門熱鬧非凡。
“鵝——鵝——”在一片喧嚷聲中,一隻大白鵝搖搖擺擺地走進了王府。
“咦,哪來的鵝?
”
“啧,好大一隻鵝……”
賓客們看着大白鵝驚詫不已。
“大白,走這邊。
”連翹不好意思地垂着頭,帶大白朝王府後院走去。
許是今日王府過于吵鬧,郁新月被吵的睡不好,哭鬧不止,姜舒同楮玉哄了半晌也無濟于事。
恰在此時,連翹帶着大白來了。
“鵝——”大白清越高亢的叫聲,吸引了郁新月的注意,使她暫停了哭嚎,偏過腦袋尋找聲音的來源。
“大白。
”姜舒有些驚喜意外。
連翹向姜舒見過禮,俯身對大白道:“大白,這是新月郡主,也是忍冬。
”
大白十分靈性,聽了連翹的話湊近郁新月,伸長脖子去瞧。
“鵝——”這聲音有些亢奮,又帶着幾分思念委屈。
“哇哇……”郁新月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去摸大白。
素來生人難近的大白,竟任由郁新月胡亂揉摸。
而自從大白到來後,郁新月也止了哭鬧。
姜舒和連翹見此松了口氣。
萬物有靈,或許大白和郁新月當真感受到了彼此。
這世間有些事,是無法解釋的。
“王妃,大白往後就留在王府陪小郡主吧。
”連翹看着大白和郁新月相處的畫面,露出由心的笑容。
“好。
”姜舒覺得,這是郁新月收到的最有意義的滿月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