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故交
被認出來,段成有些憨厚的一笑,點頭道:“正是。
”
“多年不見,沒想到阿芙妹妹你還記得我。
”段成說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今該叫你世子妃了。
”
宋芙心情一時間也有些複雜,她沒想到會在夤夜司遇到故舊。
段成當年還小的時候,身患重疾,他的家人求到了神醫谷。
為小舅舅所救。
那段時間她正在神醫谷與小舅舅玩,自然而然也就熟悉了。
兩人都想起了那些日子,再想到此刻的境地,一時沉默下來。
好一會兒,段成才說:“我剛剛聽說世子妃你是為了上午抓來的那人來的?
”
“是。
”宋芙忙問:“段哥哥,你可具體是為何?
”
段成蹙眉,搖頭,“那人是李司使手下的人抓來的,具體什麼情況我還不知道,但我可以去打聽一下。
”
他低聲說:“夤夜司除了司使,還有包括我在内的三位副司使。
其中影司使常年呆在司使身邊,我與李司使分别負責一部分事務。
”
“他那邊的情況……我并非都清楚。
”
段成說得很是詳細,“司使向來是不出現在夤夜司的,今日不知為何來此,還命我去将你請進來。
”
“不過你不用擔心。
”段成對宋芙一笑,“我在夤夜司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
宋芙心情松快了些,“段哥哥,謝謝你。
”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目的地。
段成推開門,屋裡寬敞,中間正立着一扇大大的屏風。
“司使。
”
段成臉上的笑立刻收斂,恭恭敬敬地對着屏風後的方向抱拳,“定王府世子妃已帶到!
”
宋芙頓了頓,出聲道:“妾身見過司使。
”
“退下。
”
屏風後傳來一道冰冷而沙啞的聲音,像是拉鋸子的聲音。
“是。
”段成立刻應下,無聲的退了出去。
隻離開之前,給了宋芙一個安心的眼神。
他将人送進屋子裡,便是在隐晦的告訴司使,世子妃與他有舊。
否則把人送到門外就可。
嘎吱——
段成将門也帶上。
屋内昏暗下來,宋芙站在原地,嗅到一股隐隐有些熟悉的味道。
不等她深想,屏風後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半月前,世子妃曾去過打鐵鋪一次,所為何事?
”
宋芙的心一沉。
這件事她沒想着隐瞞,但夤夜司不愧是夤夜司,調查的速度當真快。
“許伯是妾身年幼時敬重的長輩,那隻眼更是為救妾身舅舅而瞎,他所管理的更是妾身的嫁妝鋪子,妾身半月前去鐵鋪,一為查賬,二為看望長輩。
”
“正因如此,妾身貿然聽聞許伯伯出事,才敢大着膽子前來夤夜司。
”
屏風内輕笑一聲,“你倒是有情有義。
”
“許大山涉及三年前的江家謀逆案,被夤夜司逮捕,正在調查中……”
“沒有。
”宋芙忍不住低聲開口。
沒有謀逆!
江家絕沒有謀逆。
“有沒有你說了不算。
”司使的聲音傳來,“此事夤夜司自會調查。
”
“若是許大山當真無辜,我保他一命。
”
宋芙心情更沉重了,若說許伯伯别的罪名,那定是沒有的。
可若與江家扯上關系……
“多謝司使。
”宋芙忙道謝,心裡十分感激,畢竟從前可沒有聽說有人進了夤夜司還能出去的。
“不知妾身該如何報答司使?
”宋芙沒聽司使說話,便主動詢問。
明碼标價,總比事後獅子大開口來得好。
屋内有瞬間的沉默。
宋芙似乎聽到了一聲輕笑。
不等她細聽,司使已然開口,“江家于我有恩。
”
他并未解釋,“夤夜司……世子妃還是少來為妙。
”
宋芙還要說什麼,身後緊閉的房門已被打開,逐客之意十分明顯。
宋芙深吸一口氣,“多謝司使。
”
這才退了出去。
“世子妃,怎麼樣?
”剛出門,段成立刻湊了過來,面帶關切,“司使不曾為難你吧?
”
宋芙輕輕搖頭,“不曾,今日也多謝段哥哥了。
”
段成還要說話,旁邊傳來一道聲音,“段司使,司使找你。
”
“好勒。
”段成忙答應,然後歉意的看向宋芙,“世子妃,隻能送您到這了。
”
“段哥哥去忙吧。
”
段成點點頭,拽了個手下過來,吩咐人将宋芙送出去。
段成快步回到剛才的屋裡,臉上的笑容迅速收斂,恭敬極了,“大人。
”
屏風後的聲音不辨喜怒,卻少了方才與宋芙說話時的沙啞,“段司使最近很閑?
”
段成有些茫然的擡頭,“沒,沒……”
“既是很閑,便該主動為同僚分憂,打鐵鋪一案,便交給段司使負責。
”
段成雖不解是為什麼,但還是立刻抱拳,“屬下遵命!
”
屏風後。
劍影快忍不住笑出聲,他努力憋着笑,在段成離開之後道:“世子,世子妃肯定不知道,您就是司使。
”
“隻要您一句話,就什麼事都沒了,她直接與您說便是,又何必來夤夜司犯險?
”
“不過沒想到老段居然還跟世子妃認識呢,這京城可真小啊……”
劍影絮叨個不停。
程钰擡眸看去,眼神發寒,劍影下意識打了寒顫,卻不知問題出在哪。
“出去。
”
程钰忍無可忍,生怕他把劍影直接給打死。
“是。
”劍影走到一半,還是忍不住轉頭看程钰,“世子,您今日剛解毒……”
程钰并不理會,垂眸看起案卷。
劍影隻得有些郁悶地出了門。
劍光看着這個傻弟弟,忍不住輕輕搖頭,照這樣下去,遲早被世子直接打死。
……
宋芙一路暢通無阻地離了夤夜司,上了馬車才将司使與她說的話告知棋雨棋雲。
“世子妃,許掌櫃他……”
棋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宋芙用眼神打斷。
棋雨隻得有些聲音地轉了措辭,道:“他定是清白的,奴婢相信他。
”
宋芙也是擔心隔牆有耳。
她跟着說:“我也相信許伯伯。
”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回到定王府時已是下午,她忙了一天卻腹中空空,隻覺得身體愈發虛弱。
好在剛回到明心院,管家便着人送上吃食,宋芙吃完,才覺又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