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撿來的男人
棋雲自然唯宋芙的命是從。
認真耐心的清理好棋雲的傷口,宋芙又親自瞧過,為他撒了藥,包紮好傷口。
“他的傷比較嚴重,需多注意些。
”宋芙叮囑棋雲。
他自個兒就是大夫,自然沒道理将傷者往其他軍醫的身上推。
“是,世子妃。
”這些時日棋雲一直在從旁輔助,自然沒有絲毫遲疑的便應下此事。
宋芙又給此人開了一副藥,讓人去煎藥,這才去看她前幾日照料的其他傷員。
宋芙醫術高超,她所經手的傷員,情況恢複的都不錯。
等她巡視一圈,再回來時,小乞丐的藥也煎好了。
宋芙正準備給他灌下去時,小乞丐倒是緩緩蘇醒。
他身上雖沾滿泥土塵灰,但膚色尚算白皙,剛睜開的眼裡有一閃而逝的防備與陰沉。
又迅速收斂,眼神迅速變得純澈無辜,好似一泓秋水,雙眼濕漉漉的。
模樣看着很是可憐。
“多謝你救了我。
”他說話頗有些艱難,語速很慢,聲音很虛,整個人有氣無力的。
但一雙眼卻一眨不眨的看着宋芙。
這眼神……
宋芙沉聲道:“不必客氣,喝藥。
”
這人虛弱的提了提手,卻擡不起來,随後模樣可憐的看着宋芙,“可以勞煩姑娘喂我嗎?
”
不可以!
棋雲下意識的在心裡回了一句。
且不說身份之差,男女有别,自家世子妃更是已經成婚。
單單就這人的表情和語氣,就讓棋雲心裡沒來由的生出抗拒。
相比棋雲,宋芙的反應倒很平靜。
她認真看着男人,“你不曾傷到手。
”
喝個藥而已,不在話下。
男人:“……”
他微垂下眼簾,卷翹的羽睫輕顫,在臉頰落下一片剪影,整個人顯得無辜又脆弱。
棋雲忍不住又看了這人一眼,眼裡是滿滿的懷疑。
這人……是正經乞丐嗎?
她怎麼覺得,覺得這人像是在……
棋雲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自家世子妃。
宋芙對于男人的表情與模樣視若無睹,随手将藥碗放在一邊,“不想喝可以不喝。
”
她救人是出于大夫的職責,畢竟都瞧見了,不可能視若無睹。
也更擔心這人是上了戰場卻被遺落。
可現在看來,這人的傷的确是北榮軍所傷,但這人……
“我喝,我喝的。
”男人連忙小聲出聲,又有些怯怯的擡眸,“姑娘莫生氣。
”
宋芙:“……”
她也懶得解釋,隻問:“你這傷從何而來?
”
男人傷在背上,所以此刻正趴着,雙手捧着藥碗很努力的喝了一口。
這才道:“是城外,北榮軍所傷。
”
宋芙點了點頭,沒再追問,隻道:“既如此,你這幾日便留在此處養傷。
”
隻要是為了盛國而戰,她不會不管。
“你的傷口已經包紮,明日會有人來為你換藥,你的傷口不是很深,休養兩日便可離開。
”
宋芙說完,便要起身離開。
可下一秒,她的衣袖就被男人抓住。
男人仰起頭,“救命之恩,當湧泉以報,敢問姑娘姓名?
”
棋雲動作利索的上前,扯開男人拉着宋芙衣角的手,道:“說話就說話,莫動手動腳的。
”
“隻要你好好活着,便是對我家世子妃最好的報答了。
”
世子…妃?
男人看着宋芙,表情執拗,“要報答的。
”
宋芙沒多說什麼,隻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
男人趴在床上,視線卻緊随着宋芙的身影,眼神晦暗不明。
出了門,棋雲才道:“世子妃,您覺不覺得剛才那個人怪怪的?
”
反正她覺得怪怪的,尤其是那個人看世子妃的眼神,實在讓人不悅。
宋芙輕輕點頭,并未掉以輕心,反而十分認真的說:“叫人注意着些,但不要表現的太明顯,被他察覺。
”
“是。
”
棋雲立刻答應下來,而後親自去安排此事。
宋芙無事的時候多數待在軍醫處,一直到傍晚她才終于離開,準備回家。
就在她踩着夕陽的餘晖離開軍醫處時,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就好似身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正緊盯着她。
可她轉頭看去,又什麼都不曾察覺。
奇怪。
宋芙能察覺到,那視線并不帶惡意,卻讓她打從心底裡覺得不舒服。
是那種……黏膩又惡心的如骨附蛆一般,說不出來的感覺。
一直到再看不見軍醫處,宋芙才覺得好受許多。
她側眸對棋雲交代,“今日撿到的那個人,可有查到那人的身份?
”
棋雲忙道:“暫時還不曾,奴婢這就讓人加快速度。
”
臨北城的人并不算多,但因着望北城以及兩城周圍村鎮的人都聚集到了臨北城。
以至整個臨北城魚龍混雜。
而逃命途中,丢失的東西不在少數,更有許多人命喪黃泉,如今又在戰時,無暇統計那些。
想在這個時候調查一個人的來曆,委實不算容易。
宋芙心中清楚,所以并未苛責,隻點了點頭。
她總覺得那人的身份不簡單。
宋芙回到家。
江照也踩着點剛好到,兄妹倆對視,宋芙臉上立刻揚起笑。
這幾日江照每日都來這邊,因着兩人從前一向親密,倒沒人懷疑什麼。
兄妹倆并肩進了家門。
剛進門,便瞧見了站在屋檐下的程钰。
程钰似剛沐浴過。
一頭長發濕漉漉的披散着,身着一身白色衣裳。
少了些平日的冷酷,多了幾分居家感。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自有情意流轉。
江照:“……”
他就不該來。
但他還是咳嗽一聲,很是強硬的打斷了兩人的傳情。
程钰收回視線,頗有些嫌棄的瞧了江照一眼,“進來吧。
”
剛進門,宋芙便嗅到一陣誘人的烤肉香味。
幾人擡眸看去,隻見桌上擺滿了烤雞,烤魚,烤肉串等食物。
很是豐盛。
宋芙頗為驚喜的看向程钰,“夫君親手做的?
”
程钰點頭,這也是他為何此時沐浴的原因之一。
當然,另一部分原因自不必說。
他的眼裡閃過一抹懷念,“烤串是母親所傳,阿芙嘗嘗。
”
三人落座,一邊吃烤肉,一邊說正事。
江照咬了一口肉,問:“耶律玦是程将軍所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