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奉的婢女惶惶回話:“王妃......自上午離開,便一直沒有來過......”
他眸中的光暗了下去。
很快,有暗衛來報:“主子,鎮國将軍府那邊來了消息,希望您在三日之内,履行約定,否則撕破了臉,衛老将軍為了保全家族,什麼都做得出來。
”
很快,又有一名暗衛:
“小公主醒了,平安無事,可屬下卻查到,王妃昨夜挨了一耳光......”
楚聿辭眸光微顫,眼中終于聚起了焦點:
“你......說什麼?
咳,咳咳!
”
暗衛單膝跪地:
“昨夜,婉妃認為王妃害了小公主,當衆掌掴了她。
”
“咳咳!
”
“王爺,您切莫動氣!
”
“咳咳咳!
”
楚聿辭胸腔抽動,接連嗆咳了十幾聲,有血咳了出來,胸膛的傷浸出血來。
那一劍,刺中左側心髒位置。
可他天生與常人不同。
他的心髒在右側。
故而未傷及要害。
婉妃......
“咳咳!
”
好,好得很。
他撐着床沿,勉強的支起身來:“王妃呢?
”
“王妃在冷院。
”
他掀開被子便下床。
“王爺,您還傷着......”
“死不了!
”
拂開暗衛,他踉跄了好幾步,才堪堪的穩住身形,扶住門框,一步一步的朝着冷院的方向去。
黃昏時分,夕陽的餘晖灑射着,暖金色的光輝籠罩着滿院的早春白玉梨。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男人踉跄的扶着門,站在冷院門口,看見裡面那道纖細身影。
她坐在院中。
手裡握着一本書,模樣安靜,微風輕撫着她的裙擺,輕盈生姿,像是會随着春風而去一般。
留不住。
無人能留。
近在眼前,卻似遙遠天邊。
他不禁緩緩探出指尖......
葉錦潇聽聞動靜聲,側頭望去,看見男人時,微頓了下。
也隻是一下。
“醒了。
”
很尋常的一聲問候,二人的交情像朋友。
楚聿辭喉結隐晦的滾動着,用力的咽下了什麼:“嗯。
”
“哦。
”
她應聲後,便無多話了。
二人之間的的空氣安靜下來。
什麼時候起,她懶得跟他多說多說一句話,甚至都懶得搭理他,就像兩個世界的人,沒有共同話題。
而他無論怎麼努力,都走不進她心裡。
不知安靜了多久......
終,還是楚聿辭先開的口:
“對不起。
”
他身處複雜的環境,從未給過她一天真正安定、快樂的日子。
他自幼所受的教育,便是江山社稷,為君分憂,他拼了命的建功立業,惟願南淵國泰民安,卻總讓她受委屈。
他忽然有些迷茫。
他這麼拼命的幹什麼?
甚至再過不久,他就需領旨去西疆平定戰事。
他在浴血厮殺,保衛家國,保護着某些嬌生慣養、不曾見過風雨的千金貴女,狠狠的可着他的王妃欺辱。
多諷刺啊。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他低頭,緩緩從袖中取出一張巴掌大小的紙,折了幾下,便折出了一隻靈巧的紙鶴。
“母妃去得早,我早已忘記了她的模樣,卻永遠記得她哄我時,為我所折的紙鶴。
”
他将它放在她的手心裡。
看見她眼中的平靜,他便知花落了。
春天剛至,還未絢爛過的梨花,便被風吹落了......
他緩緩垂下黯淡的眸:“明日一早,我們便進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