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臣看在眼裡,直道大皇子知分寸、懂進退,一步一步走得踏實。
若是換作别人,恐怕早就高興到不行了。
南淵皇揉着眉頭,有些疲憊的說道:
“朕近日接連繁忙,頗感力不從心,儲位一事,待太上皇安葬後再議。
”
“是!
”
此事,暫時壓着,但幾乎一半的大臣看好支持大皇子,他的勝算很大。
這時,楚聿辭回來了。
大皇子看見他,驚訝道:“五弟終于忙完了,還好,也不算誤了時辰,快來給皇爺爺上柱香吧。
”
這話說的,倒顯得聿王不孝,太上皇的喪儀,還沒有他的私事重要。
楚聿辭忽視衆人異樣的目光,神态自若的走了過去,道:
“大哥一番苦心,當弟弟的怎能辜負?
”
大皇子聞言,隻是笑笑。
是啊。
謝家接連出事,全都是他的手筆。
楚聿辭即便知道,又能如何?
他知道謝家底蘊深厚,無法撼動,但隻要唆使一撥人,在關鍵時刻鬧鬧事,就好比今日,楚聿辭扔下喪儀之事,孑然出宮,不就已經讓大臣們不滿了麼?
他撼動不了謝家,但想要的目的,已經達到。
這便足以。
楚聿辭上了香,出了甯壽宮,被福公公叫到了偏殿。
偏殿内,南淵皇正在裡面。
“父皇。
”
南淵皇擡眸,神色複雜的看向這個一直以來,最看好的兒子。
“方才,你去哪了?
”
楚聿辭道:“父皇應當是知曉的。
”
何必明知故問?
“這就是你跟朕說話的态度?
”南淵皇聲音漸冷,“老五,你變了,你從前從不會如此。
”
如今的他,已經完全被葉錦潇影響了。
楚聿辭不卑不亢:“父皇也變了。
”
“變的人是你,為了一個女人,你失去了自己,你可知如今現在、自己都在幹什麼?
”
“父皇到底想說什麼?
不妨直言。
”
南淵皇捏緊扶手,冷聲道:
“今日,大臣們提了國本之事,要朕立大皇子為儲,可從小到大,你是朕最喜歡的孩子。
”
所以呢?
“所以,朕要你做選擇,要麼把葉錦潇重新娶回來,加以管教馴服,務必讓她乖乖聽你的話,不準再生事,還要服下皇室秘制的毒藥,以防萬一;要麼,就除掉她,一了百了。
”
“否則,朕不會把江山放心的交給你。
”
南淵皇一字一句,冷厲的沒有絲毫商議的餘地。
一個君王,絕不能被一個女人操控左右。
他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楚聿辭看着他的目光有幾分怪異,“父皇是怎麼笃定,她就一定會聽皇室的話,一定要攀附皇室?
”
“就憑她謝家要在南淵國的國土上紮根。
”
南淵皇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謝家想要存活,就得看朕願不願意,否則,謝家日後的麻煩隻會多,不會少。
”
楚聿辭忽然想笑。
早年間,父皇還是個很仁善、英明的人,将國家管理的井井有條,國泰民安。
可伴随着年齡的增長,以及太上皇的離世,父皇像是突然老了十數歲。
人老了,腦袋就會不清醒。
一旦不清醒,就容易犯糊塗。
逍遙王說的對。
天下,并非皇權至尊。
他覺得自己是天下之主,不過是自負罷了,天底下,除了皇權,還有至多至高之物。
如今的謝家,早已不受皇家的掌控了。
父皇老了,還覺得一切如舊。
父皇說,他變了,謝家又豈會永遠止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