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她根本就沒把他剛才的話聽進耳裡?
“本王要重查翠兒娘的死,你說不用;不查了,你卻反諷,你到底想要本王怎麼做?
”
他放低了姿态,想跟她好好說話,可她卻跟吃了火藥一樣,聲聲如常,卻也聲聲逼人。
“查翠兒娘的死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與她非親非故,你說這話真奇怪,什麼叫我想要你怎麼做?
”
葉錦潇疏離的後退了半步,與他拉開距離。
“我想要和離,你同意麼?
”
休想!
這兩個字聽入耳中,竟如針紮般刺痛一下,令楚聿辭沉了眸色,心底湧出一股無端的怒火。
不可能和離!
“當初是你死活要嫁,你沒資格提和離,本王也不會同意。
”
“哦,那便沒什麼好說的了。
”
她轉身便走。
“葉錦潇!
”他沖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拽了過來,看到的是她那張神色平淡、眼中無波無瀾的臉,以及那雙再也不會對他愛慕、火熱癡迷的眼睛。
她變了!
她到底怎麼了?
以前的那個葉錦潇去哪了?
“本王重查翠兒娘的死,為她伸冤,你何必再揪着此事不放?
你難道要為了一個民婦,與本王鬧一輩子脾氣?
”
為了個民婦,跟他和離?
難道這個民婦比他還重要?
葉錦潇聞言,卻是笑了。
那笑啊,絲毫不達眼底,裹着三分譏諷、三分排斥,四分疏離。
提出和離,豈止是因為翠兒娘的死?
讓她失望的,是納妾之夜,他一掌拍死‘葉錦潇’;是她明明揪出了柳明月用藥害人的事實,還被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了三十大闆;是在疫區時,她并未毒害柳明月,還被他當衆掌掴了一記耳光。
是她揪出柳明月的把柄時,還被他堂然護住,并指責她心思惡毒。
是他一次次踐踏她的清白,質疑她的人格。
活了上下兩輩子,還從沒被人扇過耳光。
她譏笑一聲,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王爺言重了,我根本就不愛你,談不上鬧脾氣。
”
楚聿辭瞳孔微縮,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掌扼住喉嚨般,呼吸窒痛。
不愛......
根本就不愛......
幾個字在腦中嗡鳴回蕩,能夠擺脫葉錦潇,他本該開心了,此時卻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掌控,叫他心口一陣一陣的心悸鈍痛。
他薄唇幹澀:“就因為一個民婦?
”
葉錦潇隻是笑笑。
他們之間的交流牛頭不對馬嘴,隔着幾千年的代溝,他永遠都不會懂她在想什麼,她也不會再強求針對他的心愛之人。
眼下唯一之事,隻想和離。
“不管因為什麼,我都不可能與你做夫妻,遲早有一日,我會離開聿王府。
”
‘葉錦潇’已經死了。
‘她’用自己的性命為犯下的錯誤買單,而她并不欠楚聿辭什麼。
“王爺,我不是‘葉錦潇’,若是配合,你我好聚好散,若是不順利,我隻能再想别的辦法。
”
她禮貌的點了點下颌,沒有多言,轉身離去。
楚聿辭站在原地,看着女子離去的背影,在燭光的映襯下拖得越來越長,越來越遠,那單薄纖細的身子走得決然無情,就像一個陌生人,沒有絲毫的留戀。
說走就走。
若有丁點機會,絕不會留。
他怎麼卻覺得呼吸哽澀,心口的那抹揪扯,到底是不甘,還是憤怒,還是别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