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神色微變:“表小姐,您在胡說什麼?
”
即便說的是事實,也不該在大街上如此喧嘩!
雲微微眨着一雙幹淨的杏眸:“啊?
怎麼了?
我說錯什麼了嗎?
”
柔兒差點沒氣死:“這裡是街上!
你怎麼能......”
“啊!
對不起表姐,你不要生氣,不要打我!
”她吓了一跳,眼角一紅,頓時嗚嗚起來:
“我以後再也不說了......”
她本就長着一張幼态的臉,天生就給人一種單純、無辜的少女感,此時眼睛一紅,更是博人疼惜。
于是,葉錦潇一句話都沒說,嘴巴都沒張開,就激起了民憤。
如果不是她剛才出手救了那個小男孩,恐怕已經有人想拿雞蛋砸她了。
呵。
看着面前這張幼态的小臉,她唇角輕扯。
慣用的手段!
原主的名聲,就是被這個表妹搞臭的。
“雲小姐,你哭什麼?
我打你了?
還是罵你了?
怎麼一點都沒有寄人籬下的覺悟?
真把自己當成千金大小姐了?
”她戲谑的開口。
雲微微面容一僵。
雲家坐落在遙遠的洛城,那裡條件落後,處地偏僻,處處比不及帝都城,爹娘便想了個法子,将她送進太傅府。
葉太傅是她的表舅。
她在太傅府一住,就是整整十年。
這些年來,葉錦潇的裙子首飾,她搶走一半。
葉錦潇不肯給,大哥便指着她訓斥道:‘微微是妹妹,讓着她些,你背靠謝家,富可敵國,想要什麼會沒有?
偏偏欺負微微作甚?
’
葉錦潇進國子監的讀書資格,雲微微搶走。
她不高興,二哥譏諷道:‘就你這胸無點墨、嚣張跋扈的模樣,還想進國子監?
莫丢了我們太傅府的臉面,讓微微去念書。
’
葉錦潇的院子,雲微微霸占。
她不願讓,三哥袒護道:‘微微那屋曬不到太陽,經常咳嗽,她身子弱,你讓着她些,府上這麼多院子,你再随便挑一處不就行了?
這麼小氣作甚?
’
每一次,她跟雲微微起争執,雲微微都是哭紅了眼睛:
‘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表姐不是故意欺負我的,你們不要責怪她,微微身份輕賤,都是微微的錯嗚嗚......’
久而久之,大哥二哥三哥認為她嚣張跋扈,下人們指責她仗勢欺人,父親罵她心胸狹隘,所有人皆唾棄她斤斤計較、作福作威、心腸歹毒。
原主的名聲就是這樣被搞臭的!
葉錦潇還沒回太傅府找她,她倒是自己撞槍口來了。
“山雞飛上了枝頭,擺起了鳳凰的架子,國子監的先生沒有教過你,恬不知恥這四個字是怎麼寫的?
”她譏諷而挑剔的打量着雲微微。
雲微微面色僵硬。
她低微的出身......是她這輩子的痛!
這十年來,她拼命的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詞,得到先生的認可,表舅的疼惜,三個表哥的疼愛,拼命的向上進取,并惡狠狠的抹滅葉錦潇的名聲。
搶走葉錦潇的哥哥,搶走她爹爹,搶走她的衣服首飾、裙子院子、搶走她的一切,并讓人散播她的污名,讓整個帝都城的人都咒罵她,讓葉錦潇變成惡臭的過街老鼠。
可即便如此,也永遠改變不了自己出身輕賤、葉錦潇卻是太傅府嫡出千金的事實。
她不服!
她聰慧美麗,心思玲珑,哪裡比不上葉錦潇?
葉錦潇不就是投了個好胎麼?
“表、表姐,你在說什麼,微微怎麼不太聽得懂?
”雲微微捏緊衣袖,面色蒼白,勉強抿開一抹笑。
葉錦潇說話直白:
“我說,你身上穿着我的裙子,頭上戴着我的首飾,吃我的住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最好是低調一點,别在這大街上哇哇叫。
”
她現在身陷聿王府,拿不到和離書,暫時抽不開身,沒空管這個雲微微。
“少惡心我,讓你占占便宜,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
“再到我面前晃悠,我過兩天就抽個空回太傅府收拾你,明白?
”
她緩緩俯下身子,在她的耳邊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