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璃黛轉了性子,整個人變得平靜下來,一改往常,不嬌縱,不鬧事,不跋扈,但時常跟在鳳溟淵身邊,與他一同出入。
議事時,她也不插嘴。
看見夜冥時,也不曾僭越。
非常安順。
衆人看見她這模樣,不禁在心底暗暗猜測:鳳少主這是怎麼了?
受什麼刺激了?
不過,大家都有正是要忙,沒空把過多的精力放在鳳璃黛身上。
她的存在感逐漸低了下去。
她就安靜的窩在角落裡,看着葉錦潇,看着她像天之驕女一般,引得所有人圍着她轉。
玉莊主跟她說話,滿臉笑容,姿态是溫和極了,就像一個慈愛的長輩。
鳳璃黛到現在才發現,玉莊主每次看見她時,都是不耐煩的樣子,她還一直以為玉莊主是忌憚鳳家,不敢得罪鳳家。
現在想來,自己當時驕縱、孤傲的樣子,有多可笑。
鳳溟淵也時常與葉錦潇說話,不過,她反應平淡,并沒有給多好的臉色。
鳳璃黛看見,實在感到好笑。
她到底是用什麼手段,令父親那麼上心積極的?
她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吧?
她給父親下迷魂藥了?
夜冥日日與葉錦潇同出同入,二人一起辦事,一起吃飯,很多話不必多說,一個眼神的對視,就已經達到了高度的默契。
鳳璃黛之前卻以為葉錦潇在勾引夜冥,認為她惱羞成怒,非常嫉妒......原來,一直可笑的人是她。
現在才看清這一切。
她坐在那裡,抹了把眼角的淚,也沒人會注意到她的情緒。
她就像是被抛棄了一般。
心中的不甘與憤怒,逐漸扭曲起來,堆積到一定的程度時,隻會像火山噴發一樣劇烈,恨不得毀掉一切。
今日,議事結束。
阮君恩的事已經查到了眉目,也商議出了結果,他們準備集結人手,去一趟禁島,鏟除奸佞,永除後患。
不過此去危險重重,九死一生,抱着視死如歸的心态,坐着出發前的周全準備。
葉錦潇也在其中。
“你也會去嗎?
”
幾日下來,鳳璃黛終于開口,跟葉錦潇說上話了,隻不過,她眼神幽幽的,臉色也不太好,乍看,像一隻幽怨已久的女鬼。
葉錦潇掃了她一眼,“嗯。
”
“那我也去吧,多一個人,勝算總歸能大一些。
”鳳璃黛道。
“哦。
”
葉錦潇對她并沒有什麼話說。
“潇潇,吃飯了。
”那邊,夜冥站在長廊上,屋檐打下一片陰影,他身子矜冷颀長,正在等她一同去。
偏是這一句,叫鳳璃黛終于繃不住的破防了。
她抓住了葉錦潇的手。
“我有話跟你說。
”
葉錦潇狐疑,倒也沒拒絕,“葉七,你先去,我馬上就來。
”
“好。
”
男人雖然颔首,卻并未離去,隻是站在了那邊稍遠的位置靜等着。
鳳璃黛看見,雙眼酸澀極了,萬千苦楚與不甘在心頭,道:
“葉錦潇,我們打一架吧。
”
她要證明,她不比她差。
葉錦潇還忙着,實在沒空,“你就是想跟我說這個的?
那就等我有空吧。
”
“葉錦潇!
”
為什麼!
她為什麼總是一副淡漠、高高在上的樣子?
她在裝什麼啊!
她得到了一切,還企圖搶走她的東西,現在又在裝什麼清高?
青樓裡的妓子也沒有她這般又當又立。
她是謝家貴女,懂武功,又會醫,得到了這麼多東西,還不滿足嗎?
為何還要跟她搶。
鳳璃黛眼中殺意洶湧,幾乎快要藏不住了,即将宣洩時,又極力的咽了回去,隻是道:
“我隻是想找你說說話罷了,山莊内隻有你我兩個女子,除了你,我也不知該跟誰玩了。
”
葉錦潇驚訝。
轉性子了?
相對于此,她更相信鳳璃黛在憋壞,這一路走來的教訓,已經教會了她用最壞的惡意、去揣測人心。
所以,無論鳳璃黛說什麼,她半個字都沒放在心上,拔腿就跟夜冥并肩離開。
鳳璃黛險些氣壞,後槽牙快要咬碎。
裝什麼清高!
以為自己是誰!
竟然還拒絕父親給的寒冰訣。
寒冰訣是天底下頂尖,唯有她跟父親才能練的功法,除了父親,是她一個人才能練的。
既然拒絕,那這輩子都别想再有機會了!
幾日後。
人手集結,準備去往禁島。
鳳溟淵擔心,“錦潇,那裡危險,我們去就行了,你與夜尊上留下。
”
此行,有藏劍山莊的人,也有鳳家的人,還有一批武功過人的江湖之人。
當年,那麼多人也沒能殺了那個瘋子,如今想來,那個瘋子的武功更加精進,此行兇險萬分。
葉錦潇去意已決。
鳳璃黛站在一旁,嘴角嗪着冷笑。
父親還真是擔心她!
這幾天下來,她發現了,葉錦潇并不給父親好臉色,也就隻有父親會巴巴的舔上去。
她對鳳溟淵道:
“既然父親如此擔心葉姑娘,何不叫她乘坐另一艘船,等到了海上,船朝着安全的地方航行,與我們分開,不就好了?
”
鳳溟淵覺得有理。
兩艘船,分開安排。
大部分人坐一艘大的,葉錦潇則去了另一艘較小些的。
眼看夜冥也跟着葉錦潇上去,鳳璃黛下意識上前,想要制止,可話到嘴邊,轉念一想,既然夜尊上不曾給她好臉色,眼中隻有葉錦潇一人。
那就一起死吧!
全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