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姐姐,你......你能救救那個怪哥哥嗎?
”孩子還小,一急起來,說的話颠三倒四,
“那個怪哥哥好像是個啞巴,不愛說話,病的很重,快要死了,可他很兇,還不肯吃藥,大家都不敢靠近他。
”
葉錦潇皺眉,“怎麼回事,别急,慢慢說。
”
“翠兒!
”
外頭,一名婦人趕緊奔進屋來,“翠兒,娘不是跟你說了,潇姐姐一夜未睡,不準叨擾她嗎,你這個不聽話的丫頭。
”
“娘親,我不是故意打擾潇姐姐的。
”
葉錦潇趕緊搖頭安撫婦人後,從小丫頭嘴裡得到了一個準确位置,立即找了過去。
最角落的一隻小帳篷裡,死氣沉沉的,一個穿着黑袍的男人坐在角落裡,靠着木闆床邊,手裡拿着一把小刀,刻着木闆,刺啦刺啦的聲音刺耳尖銳,他好像沒聽到一般,瘋狂地刻着。
不時的重咳吐血,呼吸沉重帶喘,病情已經很重了。
他坐在那裡,低着頭,周身冰冷而陰鸷,仿佛自成一世界,誰都不敢靠近。
葉錦潇太忙了,病人太多,她不可能每一個都顧得過來,若不是翠兒丫頭提起,恐怕這人死在此處她都不會知道。
她走近兩步,曲起的食指敲了敲桌面。
叩叩――
男人像是沒聽到。
叩叩!
葉錦潇索性直接開口:“我讓人煎了藥。
”
男人握着小刀,用力的刺着木闆,食指指節傷得鮮血淋漓,深深的埋着頭,隻能看見他那刀削般冰冷的下颌線。
“滾。
”聲音很虛弱,但依舊是冰冷的。
葉錦潇想不到這重病區裡,竟然關着個不怕死的,看他的穿着與舉止,指腹有厚繭,拿刀的姿勢非常巧妙,在木闆上刻得一筆一劃深刻而順暢,一筆勾成,需要一定的内力才能完成。
他會武。
并且武功不弱。
這時,她看見男人的手邊有一把長劍,不過那劍卻被粗布條一圈一圈的纏了起來,劍鞘、刀柄,全部牢牢的包裹住了。
很奇怪,這種人應該不怕死,卻又不想活,将自己丢在這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等死。
秉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原則,葉錦潇勸了一句:
“有仇報仇,無仇報恩,隻有膽小的懦夫才會用死亡來逃避現實。
”
男人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幾秒後,緩緩擡起頭。
那是一張很冰冷俊美的臉,五官深邃立體,卻給人一種死亡、陰沉的冷氣,仿佛被這雙眸子盯上的人,會被下達死亡通牒。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頰上。
面前的女子很漂亮,可那巴掌印與她精緻的面孔實在不符。
葉錦潇覺察到了,揚手輕撫着臉,不遮不掩,笑得從容:“昨天被打的。
”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也恨不得去殺人,可殺人也好,報複也罷,前提是得活着,隻有活着,才不會讓那些針對我的人得逞。
”
她要是死了,柳明月恐怕嘴巴都要笑歪。
她不能死,也不會死。
帳篷外,翠兒捧着剛剛煎好的一碗藥,有些猶豫的站在外面張望,不敢貿然進去。
葉錦潇将藥取了進來,放在桌上,“這是第一副藥,如果想通了,來找我開第二副。
”
說完,便離開了。
她牽着翠兒的手走了,翠兒小心翼翼的開口:“潇姐姐,那個怪哥哥兇你了嗎?
”
葉錦潇輕笑,揉了揉她的腦袋,搖了搖頭。
男人看向桌上的藥碗,緊緊地抿着薄唇,猶豫良久後,終于撐起虛弱的身體,踉踉跄跄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