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抑着咳嗽聲,抿緊薄唇盡量咽回腹中,生怕吵到了榻上之人。
咳了七八聲,見葉錦潇沒有反應,像是睡着了,這才小心的将被子拉蓋住半張臉,咳嗽聲越發沉悶的隐藏着。
夜,一片安甯森冷。
床上,葉錦潇半開着眸子,聽着身後那悶悶的低咳聲,并無睡意。
-
她再也不在宮裡過夜了。
隻此一次。
日後,永壽宮和太上皇被葉錦潇拉進黑名單,隻要涉及,能有多遠避多遠。
終于,熬到天亮。
上早朝的點,楚聿辭起身時薄唇微白,咳了一夜略有病态,但動作非常輕,生怕吵醒葉錦潇。
蹑手蹑腳的開了門,先去上朝了。
他剛踏出房門,床上之人便睜開了眼。
葉錦潇立即起床,跟宮女交代了一聲後立即出宮,溜得飛快,以至于竹嬷嬷來時,撲了個空。
“聿王妃呢?
怎麼不在?
”
屋裡空蕩蕩。
宮女福身回話:“竹嬷嬷,聿王妃剛剛出宮。
”
這才辰時初,天剛剛亮,還是冬天,她起這麼早,就是為了出宮?
這皇宮莫不是洪水猛獸,她要跑這麼快?
竹嬷嬷微默,随即回永壽宮複命。
武德皇得知,直接氣笑了:“那群小崽子不擇手段的讨好寡人,削尖了腦袋的往寡人面前鑽,她倒好,一見寡人跟見了鬼似的。
”
嘴上敬重他、孝敬他,做的卻盡是心口不一的事。
竹嬷嬷哭笑不得:“主子,也怪不得聿王妃,她若喜歡聿王,自會敬重您,可她心裡并無聿王,自然沒幾分心思與皇室交好,更沒耐心昧着良心讨好您。
”
這種大膽又直接的話,也就武德皇身邊的心腹竹嬷嬷與德公公敢說。
一針見血。
說到了點子上。
“倒也是這麼個理。
”武德皇道,“寡人看得出來,她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如此胸襟坦蕩,真不知老五以前怎麼瞎了眼......”
罷了罷了,越扯越遠。
輕歎一聲:“他們昨晚沒睡在一起吧?
”
竹嬷嬷心如明鏡:“對。
”
唉――
何日抱曾孫?
-
這邊。
葉錦潇踏出宮門的那一刻,頓覺輕松,昨晚輾轉反側、一夜難眠,極不習慣,也覺得壓抑,還是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待着舒服。
在宮門口處,意外聽到守衛的禦林軍交談:
“今日一早,袁将軍便要領兵去剿匪了。
”
“有他出馬,山匪勢必必除!
”
“護一方百姓平安......”
葉錦潇側眸,掃了眼那幾名禦林軍,提步離開了,直接去店裡,步入後院,便見一道矯健的身影迎着晨陽,正在揮劍練武。
裹着粗布的黑劍笨重,卻在他手裡輕如蟬翼。
她站在院門後,安靜地看着這一幕,腳步極輕的退了出去,怕攪擾到他。
招手叫來下人:“做早飯了?
”
店裡除了裝修的八個夥計,柔兒還從人市買了兩個下人、兩個婢女,專門放在店裡幹活伺候。
下人恭敬地回話:“小姐,廚房在做,恐怕還要一刻鐘才能好。
”
葉錦潇會意,再加一句叮囑:
“以後,除非葉公子有需要,其餘時間不得擅自出入後院。
”
“是。
”
下人正要去忙别的,葉錦潇忽然道:“等等,你替我去太傅府傳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