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餘日,他從一個正常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頭發散亂,唇色發紫,眼窩深陷。
脖子、手背、身上被咬了許多黑乎乎的血洞,看起來十分駭人。
夜冥目光平靜的看着他,“竟然還沒死。
”
雷天狼狽的摔在地上,而那立于高牆上的男人居高臨下、墨眸俯視,自帶無形的氣場。
“咳......咳咳......你們藏劍山莊......好狠......”
好狠啊!
日月教千餘人,一夜覆滅。
本是縱橫江湖、令人聞風喪膽的邪教,多年來勢力深厚,蔓延各國各處,卻不想藏劍山莊一出手,捏他們就跟捏螞蟻似的。
夜冥語氣平淡:
“多行不義必自斃。
”
隻道一句。
至于日月教為何覆滅,想必雷天心裡有數。
“啊!
哈哈哈!
”
雷天撫着胸口,仰天大笑:
“難道你們就很公義嗎?
你們殺了那麼多人,手上染了那麼多血,你們不過是披着‘正派’的幌子,殘殺無數的劊子手罷了!
”
“頂着一副道德的嘴臉,真惡心啊!
咳......噗!
”
内息牽動,引得毒素發作,一口血吐了出來。
雷天已經很虛弱了。
那日,玉礦山坍塌,他被毒蛇咬了十幾口,幸好他擅長禦蛇,經驗豐厚,這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可一逃出玉礦山,就聽到日月教覆滅的消息,氣得毒發全身,回天乏力。
他快死了。
“這半個月,我一直在找你......一直......”
他狼狽的扶着牆,奄奄一息的喘着氣:
“我想殺了你,為日月教、為我義父報仇......”
日月教教主,是他義父。
隻可惜,他身中劇毒,時日已經不多了。
方才那一箭,也未能得手。
真是遺憾。
不過,他似乎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東西。
雷天喘息着,滿目壞意的看向他:“方才,你似乎特别護着蕭錦,你喜歡她吧?
隻可惜以你的身份,這輩子都不能沾染情愛、成親生子。
”
夜冥微頓。
“一把坐鎮四方的天平,絕不能因為七情六欲的影響,而失去平衡與公允。
”
世俗不允許。
道德不允許。
所有人都不會允許。
“你們永遠都不會有結果,早晚有一日,你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嫁給别的男人,卻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
看着夜冥眼底的沉色,雷天像是扳回了一局,說着說着便爽快的大笑起來:
“可憐啊!
”
“擁有一切的你,獨獨不能擁有情愛,這就是報應!
報......咳咳!
唔!
”
毒素發作,氣血上湧,又是幾口血吐了出來。
雷天顫抖的倒靠在牆上,“報應......咳咳!
”
“咳!
”
雷天殘笑着,一邊吐血,氣息一邊逐漸的弱了下去。
夜冥立在牆頭,月色下,身形颀長而孤寂,黑色的衣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仿佛隻能永遠行走于夜色中,見不了光。
微垂着的墨眸平寂無波,不知在想什麼。
葉錦潇趕來時,便看見他握着劍、抿着嘴,模樣看起來......怪可憐的。
“葉七。
”
夜冥聞聲擡頭,身形一提便躍了下來,“你怎麼來了?
”
“卓府那邊有閻羅和葉二在,出不了亂子,我擔心你。
”
葉錦潇快步踱來,取出一卷淬了藥的紗布,纏住他受傷的手掌。
包紮好了,這才看向一旁。
“他......雷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