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姬卻是僵着身子,受寵若驚。
隔着極近的距離,女子揚手時,身上的幽蘭香若有似無的萦繞在鼻尖,仿佛清風拂過,将平靜的湖面掀起一絲漣漪。
她第一次主動靠他這麼近。
第一次為他整理衣衫。
“小錦兒......”
為什麼?
她不是很讨厭他嗎?
每次湊近時,她雖然不抗拒,但該罵還是罵,該嫌棄還是嫌棄,從未有過今夜的溫柔。
像在做夢。
他掐着指尖,感受到一絲疼意。
不是夢。
“小錦兒,你怎麼......”
葉錦潇擡起頭,一雙冰涼的目光似冷水迎頭澆下,沒有君無姬想象的溫存,反而冰冷的令他感到心慌。
“怎麼了?
”
出什麼事了?
為何要用這樣的目光看他?
葉錦潇扔下他的衣角,道:“你以前從不睡那麼早,今夜回來,沒有看見你的身影,還以為你去哪了。
”
君無姬恍然。
原來是擔心他。
展顔一笑:“我隻是睡下了。
”
“小錦兒莫要擔心,我這麼喜歡你,怎麼會離開你?
隻要你不嫌我煩,我恨不得日日都黏着你。
”
他笑起來是妖孽得很,特别是那雙桃花眼,生得極為邪肆好看。
好看到什麼程度?
就算他穿着布衣,哪怕頭發淩亂,肮髒的如同乞丐,也絲毫掩蓋不了這雙眼中的絕色。
葉錦潇看着這樣的他,眼中的平靜藏着深意,卻再也不複當初了。
君無姬并未覺察。
他早已習慣了她的嫌棄,隻當她跟以前一樣,他賣賣慘,她便嫌棄的不行。
不過,那又如何?
他臉皮厚。
哪怕她趕他走,他也不會離開。
笑問:“小錦兒今夜出宮,是去哪了?
怎麼突然想一個人走走?
”
葉錦潇竟從這張熟悉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端倪,也是這一刻,心底感到一陣發寒。
究竟是什麼時候起,他令她放下了戒備,深得她的信任?
相識之初,明明他們還是死對頭的關系。
他想殺她。
如今,他們竟交情甚深。
從她被困在聿王府時,他次次護着她,為她解困起?
還是從柔兒被翊王妃害死,他為了給她出氣,義無反顧的持着劍闖入翊王府起?
亦或是她假死後,他不遠千裡追尋她,僅僅看見了一朵綻放的煙花,便覺察到是她起?
曾幾何時,她對他深信不疑?
是他太黏人,太容易令人放低戒心了,還是他真的待她很好?
一年多以來,他從未背叛過她。
她多希望這隻是一場誤會,或是自己多心......可看着男人衣角勾線的那一小塊布料,葉錦潇眼底的光漸寒。
“小錦兒?
”
君無姬略感擔心:
“小錦兒,你怎麼了?
”
怎麼出去一趟,再回來時,有些不對勁?
“沒什麼,”葉錦潇側開頭,“隻是再過兩日要去南淵國了,手頭的事趕着忙,有些疲憊。
”
“那......”
“那我先去休息了,君無姬,你也早點睡。
”
話落,她立即起身,走向寝殿。
關門。
隔絕視線,吹熄蠟燭,再無聲響。
君無姬的眉峰逐漸擰了起來,隐約覺察到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