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一棵樹上吊死
溫叙言輕笑了下,轉瞬即逝的那種。
我看桌上的菜有點少,就手機掃碼,重新給溫叙言點菜。
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我腦子裡忽然就想起來以前溫叙言經常在我家裡吃飯,我們家阿姨做的小炒肉和幹鍋花菜是最好吃的,每次溫叙言在,我爸都會讓阿姨給他準備這兩菜。
于是我就點了這兩個菜。
菜上來後,溫叙言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動了筷子。
我心想的是,溫叙言幾次三番地幫我,今天還損失一件十萬塊的西裝,晚餐不能隻盯着面前一盤素得不能再素的拍黃瓜吧?
你們說我這叫不叫知恩圖報?
大概是喝了點酒,大家臉上都紅了點,隔着面前朦胧的鍋氣看溫叙言,就覺得他今晚特别的接地氣――隻穿這一件白襯衫,袖子解開了挽了起來,露出一截精壯有力的手腕,左手腕上是一塊百達翡麗的古董表,棕色皮帶的那種,矜貴但低調。
拿着筷子的時候,他的手臂用力,莫名的覺得他那一雙手特别有筋骨感,特别好看。
他和許微棠聊一些業務上的事情,我聽不懂,就沒插話。
溫叙言說到工作的事情,身上有種難以言說的精神感,語速不疾不徐,語氣也是自信昂揚的,條理清晰,言辭頗有深度,許微棠贊不絕口。
聊着聊着,忽然許微棠問我,“桢啊,你這段時間忙完了官司的事兒,要不要考慮出來工作?
你還這麼年輕,該不會是想退休抛下我自己去環遊世界了吧?
”
我搖搖頭,“這事兒暫時還沒想過。
等整理完官司的事情,再考慮吧。
”
許微棠點點頭,給我夾了一塊羊排,“你的學曆和能力都不差,找工作分分鐘的事情。
現在科技賽道還挺有前景的,你或許可以關注下,投資行業麼也不是不行,這個溫叙言不就很熟?
他們臻言資本也是投行裡的佼佼者了。
”
我大學專業是小語種,學的德語,除此之外,還自學了法語,加上英語,我掌握了三種主要的外語,後來在我爸的威逼利誘之下,我輔修了金融,相當于我有德語和金融雙學位。
後來保研了江州大,學曆還算拿得出手。
不過我父母去世後,我和姜明初結婚,就沒工作過,多少有些與社會脫節了。
好在我年紀不大,重回職場,倒也容易。
溫叙言正兒八經地看着我,目光無波無瀾,語氣閑恣清冷,“阮桢,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咨詢我。
”
我粲然一笑,“謝謝你。
不過我還是有點手生了,到時候看看商務翻譯方向吧,除了會幾種語言之外,我也沒什麼特别的技能了。
現在的行情,翻譯也不好做,金融我也是個半吊子。
”
溫叙言說,“有語言優勢和金融專業知識,行業可選擇的範圍就廣了,你不必妄自菲薄。
”
“哎呀,溫學神誇人,還真是難得!
”許微棠一邊給我們倒酒,一邊開玩笑地問,“溫總,你還是單身嗎?
”
溫叙言嗯了聲,“是。
”
“你是不是擇偶的眼光太高了?
這麼好的條件還單着?
上學那會兒你就是學校的傳說,帥名遠播,想追你的女孩子能排隊到巴黎吧?
”許微棠八卦得很,笑吟吟地問,“采訪下,你是一直單着呢,還是最近才單着呢?
”
我敬佩地看了眼許微棠,還得是許老師,這麼私人的問題都敢問――溫叙言這種性格,應該是不喜歡别人過問隐私的。
先前我們聊到這個話題我都不敢繼續下去,連忙轉換話題。
要不說我慫包一個,許老師勇者無敵?
大概是我對溫叙言有種天生的濾鏡――被姜明初給耳濡目染的。
溫叙言拎起酒杯,跟許微棠碰了碰,坦言道,“一直單着。
”23s.com
我和許微棠皆是震驚,默契地互看一眼。
許微棠趁熱打鐵,“你别告訴我你到現在一個女朋友都沒談過,初戀還捂得嚴嚴實實的!
還是個――”
後面半句話許微棠沒問出口,但我和許微棠好得穿一條褲子的,她放屁什麼姿勢我都一清二楚,她才刹車,我就曉得她是想問:溫叙言你别說自己還是個處男。
但到底是刹住了車,改口說,“還是個戀愛白癡!
”
溫叙言問,“不行嗎?
”
許微棠倒吸一口涼氣,“你真乃神人也。
”
溫叙言淡淡說,“過獎。
”
“你是身患隐疾嗎溫叙言?
”許微棠說,“像你這樣優秀的青年才俊,我實在是找不到理由你為什麼還單着?
不是身患隐疾,就是曾經被深深傷害過,對感情諱莫如深!
”
我一聽,趕緊拉住許老師,小小聲說,“許老師,你這不禮貌。
”
“沒事,”溫叙言解釋說,“我隻是甯缺毋濫。
”
這話倒是實在。
沒找到合适的人,湊合什麼呢?
許微棠很是認真地看着溫叙言,“要不說我佩服你呢?
那麼多追你的美女,你竟然都毫不動心,跟唐僧似的清心寡欲。
不是,你就沒有喜歡過的女孩子嗎?
還是說溫叙言你其實是個彎的?
你喜歡男人可以直說,我和阮桢都是資深腐女,對男男才是真愛這種定理很支持。
”
後面這半句說的時候,許微棠還豎起手指,彎曲了兩下。
我差點笑出來。
溫叙言坦言道,“沒談過不代表我沒有喜歡的人。
”
“啊,這……”
溫叙言語氣認真地說,“我一直都有喜歡的人。
”
大概是猜到許微棠的八卦之心很澎湃,不等許微棠提問,溫叙言先自己交代了,“不過,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
”
我下意識把心裡的想法宣之于口,“啊,那你還挺慘的。
你這麼優秀,你喜歡的人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一定是她眼神不夠好!
”
說到這裡,我又覺得自己說的有點直白了,連忙補救,“沒事,溫叙言,我覺得屬于你的真命天女還在路上,你們還沒碰頭。
你再熬一熬,你們肯定會相遇的!
你值得更好的人!
”
聽了我的話,溫叙言忍不住笑了,問我,“是嗎?
”
我重重地點頭,“肯定!
”
溫叙言輕笑一聲,漆黑的眼底都是執着,“可我這個人,就喜歡一棵樹上吊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