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到地上的瞬間,作為母親的本能,錢夫人甯願自己後腦勺着地,也要伸手先把兩個孩子拖進自己懷裡,讓她們摔也是摔在自己的身上,确定孩子們沒事之後,她紅着眼睛凄厲痛罵。
“你們還有良心嗎?
往年老爺得到的那一點俸祿,得到的那一點賞賜,哪一次不是先送到你們的手裡,我們自己都舍不得不用,舍不得吃,全都孝敬給你們了。
”
“你們要進城,不管大事小事,都先找上我們的門,老爺從來不埋怨,也從不嫌累,都一樣一樣地給你們處理。
”
“不論你們是要買牛,還是要建房子,還是要娶媳婦,還是要讀書......哪一家哪一戶不是老爺資助出來的,你敢說你們現在住的吃的不是我家老爺養的嗎?
”
當真是白眼狼,無數的白眼狼啊。
錢夫人想起錢老爺一心一意地為着自己的父老鄉親,心尖都是痛的。
她看向幾位年長的老者,哭得歇斯底裡。
“下雨,老爺要擔心你膝蓋頭痛,讓人冒雨給你送藥,刮風,老爺擔心你的屋子擋不住,拿了俸祿就馬上替你修整屋子,天氣漸漸溫暖,老爺又開始謀劃讓你們的孩子進城讀書......他哪樣哪樣沒有為你們考慮?
”
幾乎整個氏族的人都在受着錢老爺的幫助、照顧,可是這些人反口就咬了上來。
這還算是人嗎?
“那是他應該為我們做的,當年他進京趕考,也是我們資助的。
”
聽到這個,錢夫人眼眸瞪大,怒火四竄,嘶吼起來。
“是啊,你們是資助他了,一家出了一文錢,說起來好大的恩情啊,可這些年,老爺年年月月回報你們,不說一萬倍,也有成百倍成千倍的回報你們了吧?
”
聽着一文錢,好些年紀大的臉上頓時有些挂不住。
他們不是沒有錢,而是一家隻出一文,積少成多嘛,不也集了幾十文嗎?
再說了。
有了這件事情之後,說出去,那錢禦史就是他們資助出來的啊,錢禦史就該報答他們啊。
“一文錢不是錢?
也是我們的辛苦錢?
”
“老爺的俸祿不是辛苦錢?
我們就該一年一年地養着你們,到頭來你們沖進我們的府邸冤枉我們,搶我們的東西。
”
“錢餘氏,說什麼搶呢,這麼難聽呢,他是我們資助出來的,不論是錢,還是這座府邸,就都該是我們的。
”
聽着這話,錢夫人怒得身體顫抖,眼前一陣一陣發黑,可她卻拼命地保持着清醒,抱緊孩子嘶喊。
“錢是長甯公主的,你去問她願不願意給你們,府邸是皇上的,你去問皇上願意不願意讓你們住。
”
“别聽她瞎說,這些都是她們私貪的,咱們今天晚上就搬進來,一家人一個院子,最好得給族長住。
”
族長昂起臉龐,眼裡閃過一絲得意,正要說話卻聽到身後一道淡淡的嗓音問話。
“五萬兩銀子,不知道族長打算如何分配,該不會是想一個人獨吞吧?
”
“錢大人一個月可以領到二十兩銀子,每一季可以領到絹布五十匹,棉一百五十匹,另外還有糧食、蔬菜、銀絲炭、紙筆、賞賜......各種各樣的東西,但是我看這府中清貧得很,反倒是你們所有人的身上,穿的可都是出自宮裡的東西。
”
“不知道諸位可都在宮中任職,本宮怎麼從未見過你們?
”
“什麼?
”有人突然間一下子抓住了重點,尖叫“族長不是說錢禦史一個月才一兩銀子嗎?
怎麼會有二十兩?
錢大人的東西全都如數上交的,那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