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會學着在乎
傅擎深太平靜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傅擎深會這麼平靜。
不是暴風雨來臨之前僞裝的平靜,而是一種真正的發自内心的平靜。
他當初離開的悄無聲息,回來得也雲淡風輕。
所有人都有些好奇,這一年多傅擎深到底經曆了什麼。
可聽着鐵石的講述,傅擎深過往一年多的生活,是那麼的普通平凡。
普通得就像一個普通的農民。
普通得找不出什麼值得一說的。
隻是這樣,真的能對人有這麼大的改變嗎?
傅擎深讓都散了,大家心情太過複雜,一時間誰都沒有起身離開。
黎邵很想問問傅擎深對孩子的看法,但他不能問。
他本來跟溫軟語不熟,更不該關心什麼孩子。
如果這個時候貿然問這些,傅哥這麼聰明,可能會看出些什麼。
正當大家不知說什麼,準備離開的時候。
“傅……傅少,那你現在……在乎你和小語的孩子了嗎?
”柯書瑤的聲音抖得都帶上了哭腔。
她是真的害怕。
一個被護工欺負了都不敢反抗的人,要面對傅擎深說出這些近乎質問的話,本就膽小的柯書瑤,害怕得都要哭了。
但她還是想問。
因為她知道小語的難過。
當時小語懷着孕被藏起來的時候,他們打電話聯系過。
每一次提起孩子,柯書瑤都能感覺到溫軟語的悲傷。
一個不愛孩子的父親,一個想打掉孩子的父親,小語該如何自處。
周揚一把抓住了柯書瑤的胳膊,想着一會兒要是出事,她能不能第一時間抓住柯書瑤就跑。
其他人也再次僵住。
傅擎深回來到現在,沒人提起孩子。
如果說溫軟語是生死不知的按鈕。
孩子便是禁忌,是他和溫軟語分開的關鍵
趙慶宇聽到這句問話,下意識的要說話。
張林一把捂住趙慶宇的嘴,不想這個家夥這個時候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隻有黎邵心裡很高興,終于有人問了。
傅哥你快說,你對果果是個什麼态度。
你要是不想要果果,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會不喜歡果果,你們這些人,知道那是多麼香香軟軟的寶寶嗎?
傅擎深臉上浮起一抹苦笑:“我不知道。
”
他确實不知道。
從未見過,很少想過,那三百多天的夢境裡,都是他和溫軟語,沒有孩子。
如果溫軟語帶着孩子回來,他應該不會排斥了,會養在身邊吧,普普通通,尋常淡然。
聽到這個回答,坐在傅擎深旁邊的鐵石不滿了。
轉身擡手,啪的一下拍在傅擎深的腦門上。
大嗓門大喇喇的道:“哥,你在說什麼胡話,你和妹子的孩子當然要在乎啊!
我從小那麼笨,我奶都很疼愛我,把我養大,妹子生的寶寶肯定像妹子一樣聰明漂亮,你怎麼能不知道?
”
大家都吓了一跳,在過往傅擎深從深淵裡爬出來的那些年,可沒人敢拍大魔王的腦門。
黎邵卻在心裡鼓掌,打得好!
果果本來就聰明又可愛,不在乎果果的都該打。
傅擎深撫了撫額頭,被人這麼當衆拍腦門,也沒有生氣。
他反而是思考了一下,想起來在村莊裡的日子,有一天鐵石去送貨的時候,婆婆拿了一本相冊給他看。
相冊裡有鐵石從小到大的照片,照片中的鐵石,有的不會用筷子,有的髒兮兮的哭,有的一筆一劃的寫字,無論什麼樣的鐵石都很壯實,婆婆把鐵石養得很好。
婆婆跟他說鐵石小時候的事。
他仿佛看到一個憨厚的不怎麼聰明的孩子,咬着筆頭熬夜學習,被人罵傻子的時候一次一次的糾正,見到人會問好,尊敬老師,愛護長輩。
承載着婆婆所有的愛和期望,從一個傻小子長成了大個子。
如果……如果是他和小乖的孩子呢?
會不會很聰明?
文靜還是調皮?
像他還是像小乖?
想到這裡,傅擎深點頭道:“嗯,你說得對,我會學着在乎的。
”
其他人驚訝傅擎深對鐵石的态度。
心想難道傅哥在這個家夥家裡的時候,他們就是這麼相處的嗎?
這個叫鐵石的家夥這麼不客氣,該不會還喊傅哥做農活吧。
隻能說大家想象的還是太保守了。
鐵石讓傅擎深挖土除草,插秧喂豬,能做不能做的,都做了。
傅老爺子的眼眶卻漸漸紅了。
他終于看出鐵石像誰了。
原來鐵石像溫軟語。
不是說性格像,而是兩人都有一種大多數人沒有的存粹。
溫軟語是心思幹淨。
鐵石是真正的天真。
幹淨的人讓傅擎深敞開心扉,天真的人讓傅擎深放下防備。
傅老爺子放下了一半的心。
大家聚在一起,談也談了,問也問了。
所有人心裡都隻有一個想法,傅擎深真的變了。
當初遇到溫軟語之後變了一次,溫軟語離開之後又變了一次。
這無疑是一件好事。
大家都想告訴溫軟語,傅擎深真的變了,你倒是回來看看啊。
可沒人知道溫軟語在哪裡,除了黎邵。
黎邵走的時候神情複雜的看了傅擎深一眼。
第二天黎邵就躲開了母親的視線,悄悄出國了。
他一直不敢聯系溫軟語,下飛機之後才給溫軟語打去電話。
電話一接通,黎邵就大聲道:“溫軟語,你在哪裡?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
溫軟語一手拿着筆,一手拿着手機,被吼得把手機拿遠了一些:“我在報社,等一會兒約了個采訪,你有什麼事,在電話裡說吧。
”
黎邵很着急:“不行,電話裡說不清楚,你在報社等我,我馬上過來。
”
溫軟語手中的筆都沒有放下,“我半個小時後就要出門了,你晚點再來吧。
”
“溫軟語,你就不能推了這個采訪嗎?
我真的有要緊的事。
”
“不能,工作要有工作的态度,約定好的怎麼能随便推。
”
“是傅哥的事,你确定不想知道?
”
溫軟語的筆尖突然頓住,鋼筆的墨漸漸浸透紙張留下了一個墨點,溫軟語才回過神來,放下了手中的鋼筆。
能讓黎邵這麼着急的,肯定是重要的事。
她已經一年多沒有聽到傅擎深的消息了。
溫軟語聲音有些壓抑的道:“黎邵,你現在就來報社,我等你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