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他還好嗎
沒有人願意被污蔑,無辜的承受罵名。
溫軟語查清楚真相之後,就一直想要澄清,可接連約了孟夫人很久,孟夫人都拒絕了。
直到上次,溫軟語說擔心孟夫人的家人受到影響,孟夫人才答應了這次采訪。
孟夫人聽到溫軟語的問話,無所謂的笑了笑道:“無所謂了,難不成每個人往我身上潑髒水,我都要費心費力的去洗,這樣太累了。
”
溫軟語很理解,很多時候造謠一句話,辟謠跑斷腿。
在這個網絡發達的時代,很多人不在乎事情的真相,他們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仿佛自己是正義的化身,敲着鍵盤批判所有看不慣的人。
這時,一旁的黎邵突然開口道:“這位美麗的夫人,您這話可就不對了,這世上,别人潑你髒水,你就算懶得去洗,也要想辦法潑回去,就沒有平白被欺負的道理。
”
黎邵突然就開口說話,溫軟語被吓了一跳。
連忙伸手扯了黎邵兩下,示意他安靜,這樣太冒昧了。
孟夫人看了看黎邵那輕挑的樣子,覺得有些不喜,皺眉道:“那又有什麼意義?
我可以還擊,可以用更狠的手段報複回去,可是又有什麼意思,我本就不在乎這些。
”
黎邵被拉着還在說話:“可那些被您資助的學生們在意,他們不停的奔走,想要挽回您的名譽。
”
孟夫人突然冷臉:“呵,我為什麼要在意那些學生的看法,我已經提供給他們經濟支持了,難道我還需要給他們提供情緒支持嗎?
你們會不會對我這個失去丈夫的孤家寡人人要求太高了?
你們采訪也是為了利益,不要跟我說什麼意義,要采訪就采訪,不采訪我就走了。
”
“你這個女人,我們要求你什麼了,我們隻是想還你清白,你不要分不清好賴啊!
”
黎邵的欣賞變成了火氣。
這個女人有種油鹽不進的感覺。
明明看起來心善溫婉,卻說話帶刺。
溫軟語用力一把拉住黎邵,嚴肅的道:“黎邵!
這是我的工作,你現在要麼安靜,要麼我把你打暈!
”
黎邵氣得扭過身去,閉嘴不說話了。
他覺得這個女人既然願意接受采訪澄清,那就是在意的,有脾氣罵那些污蔑的人去,跟他們發什麼脾氣。
溫軟語帶着歉意,認真的道:“孟夫人抱歉,我朋友冒昧了,但他對您沒有惡意。
我之所以堅持想要采訪您,也不是為了利益,如果為了利益,我去采訪那些高流量的人給我帶來的利益會更大,我之所以堅持,是因為我覺得不管有沒有人在意,好人都不應該被污蔑,壞人也應該受到處罰。
”
孟夫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不停的笑了起來,端莊的眉眼因為笑容顯得生動了幾分。
笑過之後,她突然沉默。
沉默半響,她再次開口道:“你真是天真……不過我的丈夫也說過類似的話,别人怎麼看我都無所謂,但我想,我的丈夫要是還活着他肯定很在意,他不會想看到我被污蔑,這也是我今天會來的原因。
”
溫軟語認真的道:“我會盡快幫您澄清的。
”
孟夫人突然又輕松的笑了起來:“呀,你看起來這麼難過做什麼?
不用讓我節哀,我丈夫說過,他就算走了,我也不用悲傷的避諱,可以開心的提起他,我跟你們說,我的丈夫是特别優秀溫柔的一個人,他喜歡讀書,喜歡旅遊,他喜歡幫助别人,他喜歡孩子,可惜我們最後都沒能有孩子。
”
黎邵心中吐槽,真是一個情緒多變的女人,一會兒冷臉說要走,一會又開心的說自己的丈夫。
然後黎邵想到,這位夫人的丈夫已經死了,心中的吐槽又變成了憐憫。
孟夫人卻是很高興,像是小女孩拿出了自己最寶貝的東西給人欣賞的那種興奮,完全不像之前雍容冷淡。
隻是開心的聲音漸漸低沉,染上了一種令人絕望的傷感。
“别人怎麼污蔑我,我其實真的不在乎,我也不是什麼大好人,我根本就不喜歡做善事,隻是……隻是我丈夫死了,我總要把他做的事情延續下去。
”
黎邵坐直了身體,不再一副爺最嚣張的樣子。
溫軟語跟着悲傷了起來,她想到了柳老師。
她為之努力的,不正是柳老師的希望嗎?
她想安慰孟夫人,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孟夫人卻很快自己調整好:“那個污蔑我的年輕人真是可笑,我曾見過我丈夫那樣的高山流水,又怎麼看得上他,今天就這樣吧,我走了,該回去澆花了,那是我丈夫養的花,我可不能養死了……”
孟夫人走了。
她會接受專訪,大概隻是不想讓自己死去的丈夫難過。
溫軟語黎邵相對沉默。
情之一事最是動人,也最是傷人。
相愛的兩人,一人離世了,另一人要怎麼辦呢?
生命漫長,或許永遠走不出去,會孤獨一生。
或許會遇到另一個相互看得順眼的人,但終究無法代替記憶中的那人。
溫軟語收好錄音筆,收好筆記本,坐直身體才看着黎邵問道:“黎邵,傅擎深到底怎麼了?
”
溫軟語的表情很認真,認真的有些嚴肅。
黎邵也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急急忙忙趕來找溫軟語的正事。
他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溫軟語,傅哥他回京都了!
”
溫軟語睫毛輕輕一顫:“他……他還好嗎?
”
一年多沒有傅擎深的消息,再次聽到,心中有無數的話想說,最後也隻問出一句,他還好嗎?
黎邵表情誇張的道:“好的不能再好了!
我想說的是傅哥變了,變得都不像傅哥了。
”
溫軟語心都跟着緊繃了起來,忐忑的問:“他哪裡變了?
”
她之所以離開,就是期望着傅擎深的變化。
黎邵太激動聲音太大,咖啡廳裡不少人都看了過來。
黎邵此時不想惹麻煩,連忙坐下,壓低聲音道:“傅哥他帶回了一個叫鐵石的傻小子,他竟然還會跟我們說抱歉讓大家擔心了,你知道嗎?
傅哥他穿着粗布衣服,穿着布鞋,那可是傅哥啊!
搞得就像是皇子失憶流落民間一樣。
”
“嗯?
你說鐵石?
”
“對,傅哥這一年多都生活在那個叫鐵石的家裡,我悄悄打聽了一下,那個鐵石和他奶奶相依為命,前段時間他奶奶死了,傅哥便把他帶回京都了……”
黎邵說着說着突然頓住,他驚呼一聲:“啊溫軟語,你怎麼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