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圭不由得一陣惡寒,他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心裡建築起的堅固城牆,在這一刻開始漸漸地皴裂。
“路麒,你實話告訴我……你真的研制出了解藥?
雲鸾體内的蠱毒,已經全然解除了嗎?
”
“還是說,你在這裡故弄玄虛,想要诓騙我,騙出我手中的解藥?
”
路神醫嗤笑一聲,眼底滿是不屑與譏諷。
“盛圭啊盛圭,你說你真的是輸不起……這麼一副無賴的模樣,實在是令人不齒。
我也懶得與你啰嗦……你現在沒了任何的價值,就猶如地上的一灘爛泥,隻能任由人踐踏
“程公公吩咐下去,給我砍了盛圭他右手的食指……他不是最引以為傲自己的蠱術嗎?
沒了健全的手,我看他還怎麼引以為傲。
從今天開始,一天砍斷一根手指……手指砍斷了,就砍他的腳趾……待腳趾也砍完了,那就送他上路吧
程肆立即應了,扭頭吩咐獄卒按照路神醫說的辦。
獄卒得令,跨步入内,直接将盛圭摁在地上,固定住了他的右手掌。
盛圭眼底滿是惶恐,他仰頭沖着路神醫,怒聲吼道:“路麒,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敢動我試試?
陛下不會讓你胡來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陛下,他比誰都明白
路神醫認不出沖着路麒呸了一口唾沫:“我呸……不要臉的缺德玩意兒。
你明明是想滿足自己的野心與私欲,還說什麼,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陛下?
你以為他會領你的情?
他厭惡你,憎恨你還來不及呢,他怎麼可能會放過你?
”
“給我砍斷他的手指……千萬不要猶豫,手起刀落,速度快點,我這人心善,不要讓他感受到太多的痛苦
獄卒應了,拿起明晃晃的砍刀,狠狠地砍向盛圭的食指。
盛圭滿臉都是絕望,他嘶吼喊道:“不,不要
噗的一聲,手起刀落,不過是轉瞬間,那根食指就被完整地砍了下來,滾落在滿是泥土的地上。
鮮血猶如泉湧,突突地往外冒。
獄卒松開了盛圭的胳膊,他捂着自己的斷指處,在地上翻滾哀嚎:“我的手……”
“路麒,你個王八蛋,我不會放過你的
盛圭撇了撇嘴,臉上沒有半分的憐憫與同情。
他就那麼冷漠地看着盛圭在地上翻滾,痛叫。
“你是沒有這個機會了,不過夢裡應該能實現……你多做做白日夢就行
他說罷,再不停留轉身離開。
這一刻,他的心情是舒爽愉悅的。
他哼着曲子,一點點地遠去。
明日他還要來,他要親眼看着盛圭的手指,被一根根砍斷。
對付盛圭這樣卑鄙歹毒的人,就該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
他是一點也不心軟。
盛圭惱得當即吐了幾口鮮血,他凝着路神醫漸漸模糊的身影,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他比誰都清楚,他是徹底的完了。
機關算盡……走到這一步,他滿盤皆輸。
他笑的,眼角掉落了幾顆眼淚。
笑到最後,他滿心荒蕪,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這一刻,他心如死灰!
再繼續活着,不過是多承受一些他們的羞辱與踐踏而已。
盛圭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他沖着即将快消失不見的路神醫背影,歇斯底裡地喊了一聲。
“路麒……我不會再給你羞辱我的機會
“砰”的一聲巨響,驚呆了所有人。
路神醫猛然轉身,看向盛圭那邊……他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他疾步沖了過來。
盛圭的腦袋在牆上開了花,渲染出一朵極為妖豔的玫瑰。
他的身子軟倒,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他眼睛大睜……死不瞑目地斷了氣。
程肆立即趨步上前,探了探盛圭的氣息,觸手一片冰冷。
他心頭顫動,看向路神醫道:“沒氣了
路神醫忍不住冷笑一聲,他看着盛圭的屍體:“沒想到,他倒是在最後一刻,終于血性了一回。
這樣也好,我也懶得浪費時間,一點點地折磨他
“讓人用一張破席裹住,丢入城外的亂葬崗吧。
那裡應該有很多的野狗……死無葬身之地,應該是他最好的歸宿
程肆點頭應了。
當即便有獄卒拿了一張破席過來,卷起盛圭的身體擡了出去。
經過路神醫身旁時,他突然想到什麼,擡手阻攔了一下。
他親自檢查了盛圭的屍體。
盛圭這人很是狡猾,保不齊他會假死,蒙蔽住他們的眼睛。
路神醫檢查了好半晌,再三确認盛圭确實斷了氣,他才揮揮手,讓人将屍體擡走。
梁羽皇很快就得知盛圭撞牆自殺的消息,他聽了,倒是沒有多大的觸動。
對于盛圭……他什麼感情都沒有。
甚至是有些厭惡的。
如今這個人死了,也就死了,他并不在乎。
——
馮府上下,都在準備着明日的帝後大婚。
馮禦這一天都有些心情不佳,他一想到,青兒從此以後就要入宮,就要離開馮家,他心裡就難受的厲害。
他的眼睛紅了又紅……好幾次都忍不住要落下淚來。
傍晚的時候,他吩咐管家準備家宴……這可能是一家人,最後一次能坐在一起用膳了。
以後青兒成了皇後,就算能回府省親,她的身份在這裡擺着,他們也無法與她平起平坐,坐在一起用膳了。
馮禦難得的,容許馮夫人參加家宴,為了避免出現什麼意外的情況,他特意去警告馮夫人。
“看在你十月懷胎,生了青兒的份上,以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隻要你肯悔改,以後馮家後宅,還都讓你管。
你還是我的夫人,青兒的母親……”
“但是,倘若你腦子糊塗,還要做出什麼愚蠢之事,那我就不會再縱容,直接一封休書,将你趕出馮家。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我再不會對你心慈手軟
馮夫人這幾日被關在院子裡,她心中惶恐至極……她早就後悔,自己之前做的那些蠢事了。
又加上這幾日秦嬷嬷對她苦口婆心的勸說,她終于看清楚了現在的局面。
青兒已然成了皇後,再不是以前她可以随意擺布,訓斥的女兒。
她要是再拎不清,因為旁人而虧待青兒,别說是馮禦要休她了,便連皇上估計都不會饒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