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銘摸了摸稀疏的胡須,低聲回道:“他們應該是在試探一下,我們的實力吧?
他們肯定早就知道,我們的山寨門口埋伏了巨大的陷阱與機關。
所以,他們隻叫嚣,并不敢攻擊我們
龍豪有些惱火,外面的擂鼓号角聲,吵得他腦子疼。
這樣大的響動,根本讓人無法安睡。
“難道,我們就任由他們這樣叫嚣?
也不知道,雲鸾到底在搞什麼?
”
“到底是女人,哪裡懂得打仗對壘的事情啊。
居然會做出這等幼稚可笑的行為,我之前可真是太高看雲鸾了
秦銘附和道:“我也覺得,這樣的行為特别的幼稚可笑。
哪有這樣對壘攻山寨的……之前我對雲鸾還覺得有些忌憚,如今看來,不過爾爾
龍豪眼底滿是嘲弄,忍不住又笑了幾聲。
他站在塔樓上,觀察了雲傾等人大概有一個時辰。
雲傾等人絲毫沒有攻山寨的舉動,他們一切的行為,都是在虛張聲勢。
龍豪眼底滿是鄙夷。
他沒了繼續再看下去的欲望。
他讓其他人守在這裡監督着雲傾,而後他帶着秦銘下了塔樓。
“不必理會雲傾……我們繼續睡覺去。
短時間内,她不會攻山寨的。
估計他們也聽說了,我們山寨部署了非常嚴密的陷阱與機關。
他們這是怕了,不敢攻擊我們……”
“兩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婦人,居然還想與男人一争高低,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這次,我就讓雲鸾看看,她是如何敗在我龍豪的手底下的
龍豪絲毫沒将雲傾的叫嚣放在眼裡。
他回了寝室,當即便呼呼大睡起來。
秦銘眸光閃爍,跟着附和。
他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差不多到淩晨的時候,所有人都睡沉的時刻,黑翼帶着人偷偷地将火藥,一點點埋藏在山寨四周的山巒灌木叢中。
這一切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一連兩日,雲鸾都是這樣的操作。
龍豪整夜整夜被吵得,睡不好覺,他整個人也顯得越發暴躁……
動不動就沖人發火。
第三天傍晚,有人給龍豪倒茶時,不小心将滾燙的茶水潑到了他的身上。
龍豪大怒,當即便擡腳,狠狠地踹向奉茶的人。
那人被踹翻在地,連忙跪地求饒。
龍豪眼底滿是嗜血的戾氣。
這兩日,他原本就壓着氣,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洩。
如今尋到了由頭,他拿起鞭子,二話不說狠狠地抽打着這個人。
沒打幾下,這人就在他手底下,被打得斷了氣。
秦銘站在一旁,沒有吭聲。
他冷然看着這一幕。
龍豪踢了踢沒了氣息的人,他這才丢了鞭子。
“來人,将他拖出去,拖到後山去喂狗
外面的人立即應聲,疾步走進來,拖住了屍體離開廳堂。
秦銘冷冷的看着,那地上流淌的血迹。
他攥着拳頭,竭力穩住自己的情緒,關切地問龍豪。
“龍爺,你現在心裡痛快了嗎?
”
龍豪拿了一個布巾,擦了擦手上沾染的一些血迹。
“發洩了一通,确實是痛快了不少。
今晚我有事要辦,你讓人周密地防控着,切記不要有半分松懈
秦銘欲言又止地詢問:“如今是多事之秋,雲傾帶着人,夜夜在我們山寨門口堵着,龍爺若是有什麼事,盡管吩咐我,我替你去辦
龍豪擡起眼眸,看了眼秦銘。
他勾唇輕聲一笑:“我要辦的這件事,你恐怕辦不好。
眼看着我們的儲糧不多了,我總得想法子,養活這一萬多的兄弟不是?
”
秦銘的眸光一亮,佯裝有些激動地問:“倒不知道,龍爺你有什麼法子,弄到糧食嗎?
我們的出口現在被雲傾堵住了,就算是門路,估計也弄不進來吧?
”
龍豪嗤然一笑,他眼底滿是嘲弄。
“雲傾那個娘們,她就隻會在門口堵着。
殊不知,我們山寨可不止有門口那一個出入口
秦銘眸光閃爍,他試探性地問:“哦?
難道我們山寨還有其他的出口?
”
龍豪不置可否一笑,他沒有回應秦銘。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整理着有些淩亂的衣袖:“總之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
你就時刻注意着雲傾那裡的動靜就好了,其他的一切都交給我
秦銘見龍豪不肯透露半句,為了不露出馬腳,他也沒多問。
大概半個時辰,龍豪洗漱更衣一番,便突然消失在了整個山寨。
秦銘一直都在盯着龍豪,可龍豪突然就這麼消失了,不免讓他猜到了某種的可能。
他換上了黑色的夜行衣,掩去了他的一切特征,悄悄地來到了龍豪的書房。
他推開書房門,快速地進入門内,而後将房門反鎖。
他在黑暗中,蹑手蹑腳地摸到了書桌書架那邊。
開始尋找書房裡的機關。
以他對龍豪的了解,他能在州府,布置出那麼多的機關,為自己設置了很多個保命的盾牌,那麼在山寨這個地方,龍豪不可能不做機關部署。
書房是龍豪最私密的地方。
秦銘幾乎可以肯定,這書房内是藏了機關。
而且從龍豪的話語裡,他能隐約猜到……這書房有一個能運很多糧食的地道。
這個地道,一定是能直接連通在外部……
秦銘在書房内,足足摸索了半個時辰。
他皆都沒有發現任何機關。
他絲毫不覺得氣餒,龍豪那麼狡猾,他不可能把他自己書房的機關,布置得那麼簡單的。
秦銘耐着性子,足足找了一個多時辰。
終于,他在書架的某個角落,摸到了一處不同尋常的凹凸處。
這凹凸處藏得很隐秘,是藏在書本下方。
如果不仔細摸,根本就摸不出來。
他屏息,嘗試着輕輕地按了按。
下一刻,他就聽到一陣轟隆聲傳來,書架在他面前緩緩地打開一個通道。
這個通道很是寬敞,足足可以通過一輛馬車。
通道的兩邊,都挖了能放油燈的凹槽。
油燈在凹槽裡燃燒着,整個地道亮如白晝……
秦銘眼底掠過幾分激動。
他擡腳,悄悄地步入通道。
沿着寬敞的通道,他大概走了幾百步。
突然,在一個拐角處,他聽見了龍豪的聲音。
龍豪似乎在和什麼人說話。
他聽不太清楚,那人到底說了什麼,他隻聽見龍豪說了句:“雲鸾的招數也就這麼多,我完全有自信可以應付。
你們隻需把我所需要的東西,都給我送進來,我絕對能反敗為勝……”
“糧食,武器……我給你兩天時間
秦銘凝神聽了會兒,他見沒有聽到什麼有用的價值,他不再逗留,怕會被龍豪發現。
所以他連忙轉身,出了地道,離開了書房。
他回了自己的房間,換了衣服和衣躺下。
沒睡多久,外面就吵嚷一片鬧哄哄的。
秦銘揉着眼睛,拿了一件外衣披上,睡眼惺忪地走了出去。
龍豪怒氣沖沖,他帶着人,眼底帶着審視詢問秦銘。
“你有去過我的書房嗎?
”
秦銘一怔,他的掌心不由得冒出了一些汗水。
怎麼回事?
難道,他去書房的事情,被龍豪發現了?
不應該啊,他做得很是隐秘,根本沒有留下什麼把柄。
秦銘強自鎮定,非常淡定自若地沖着龍豪搖頭:“我沒去,我在房間裡休息……龍爺,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龍豪盯着秦銘的眼睛,一字一頓問:“你真的沒去我書房?
”
秦銘搖頭,無奈地笑道:“龍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去觀察好雲傾那邊的情況,就回房睡了。
你書房是被人偷了嗎?
”
龍豪看着秦銘的神色,沒看出什麼可疑之處。
他不由得輕輕松口氣。
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我回來時,突然發現我書房門口有一道模糊的腳印。
我還以為,你去我書房了呢。
既然你沒去,那我再找找看,是不是其他人去了我書房
他說罷,帶着人就去搜其他的地方。
秦銘緊繃的心,頓時松懈幾分。
他連忙回屋,将自己的鞋子拿出來瞧。
他鞋子上根本沒有沾染任何的灰塵啊……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會在龍豪的書房門口留下什麼腳印。
秦銘眉頭微蹙,一時間不明白,龍豪這樣做的目的。
難道,龍豪已經懷疑他了?
――
雲傾依舊帶人在山寨門口擂鼓叫嚣,她端坐在馬背上,凝視着盤桓在整個山巒的寨子。
黑翼埋藏火藥的事情,已經到了尾聲。
今晚一過,他們的計劃就成了一大半。
曆經三天的部署,那些炸藥,足以能将整個山寨,夷為平地。
到時候,他們就差等一場北風了。
雲傾仰頭,看着漆黑的天空。
一輪皓月,高高挂在天際……皓月的四周,綴滿繁星。
恐怕明日會是一個好天氣。
如果是好天氣,根本就不可能會下雨,不下雨恐怕不會有什麼猛烈的大風。
雲傾的眉頭微蹙,眼底掠過幾分擔憂。
天亮時分,她帶着人打道回府。
她先讓那五千将士回去營地,她則去了一家糕點店鋪,買了幾樣精緻的點心,想要為雲鸾帶回去。
這幾天,是雲鸾的生辰。
這是她為雲鸾準備的生辰禮物……
小四就快要十七歲了!
時間過得真快。
雲傾帶着打包好的點心,剛剛出了鋪子,就感覺一陣勁風朝她的面門襲來。
她快速的閃躲開,嗖的一聲,一個箭羽射在了旁邊的門闆上。
店鋪裡的掌櫃與夥計,吓得連忙躲了起來。
原本熱鬧喧嚣的街頭,頓時亂作一團。
雲傾眸光微眯,她剛剛擡頭去觀察那箭羽射擊的方向,誰知下一刻就有十多個黑衣人握着刀劍,從天而降落在了她的對面。
一時間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雲傾将鞭子握在手中,看着對面的十多個黑衣人。
“你們是誰?
這是要擋我的去路嗎?
”
那些黑衣人不做任何回應,當即便握着刀劍,朝着雲傾沖了過來。
他們将雲傾包圍住,不給她喘息的機會,齊齊向她進攻。
雲傾一開始還能輕松應對,漸漸的她有些體力不支。
她發現這十個黑衣人,個個都是武功高強,高手中的高手。
平日裡,她一個人對三個,可能還有勝算。
可如今,對上十個頂級高手,她完全沒有把握。
不過二十多招,她就出現了頹敗之勢。
雲傾的臉色泛白,咬牙吃力的回擊。
噗的一聲,有個黑衣人在她胳膊上刺了一劍……雲傾倒吸一口冷氣,捂着胳膊後退兩步。
她還沒還沒緩過神來,又有人朝着她的脊背刺去。
她正躲避這一劍,誰知,猝不及防腿上又挨了一刀。
一時間,她腹背受敵。
漸漸抵抗不住這些人的攻勢。
她節節敗退,捂着傷口處,欲要逃走。
其中一個黑衣人,冷笑一聲,眼底閃爍的皆是殺意:“想走?
門都沒有……雲傾,你今天必須死
雲傾的臉色泛白,她咬牙切齒的瞪着那個黑衣人。
“你們是誰,為何要置我于死地?
”
“你們是誰派來的?
”
黑衣人眼底滿是嘲弄與譏諷:“想要你死的太多了……将軍府的人,都該死
他說着,再次握着劍柄,朝着雲傾襲擊而來。
雲傾躲避不及,眼看着這一刀,就要朝着她的胸膛刺來。
突然,哐當一聲巨響,有一把長槍飛掠而來,砸到了黑衣人的手臂上……
刀劍從黑衣人手中跌落,黑衣人捂着劇痛無比的手臂,連連後退兩步。
他擡頭看向側方,突然臉色大變。
“不好,雲鸾來了。
兄弟們,撤……”
他一聲令下,轉身便要逃竄而去。
雲鸾疾步沖過來,握着長槍的把守,一個回旋轉身,她将長槍的尖銳刀劍,抵在了黑衣人的喉嚨處。
黑衣人僵硬住了身體,不敢亂動。
他眼底帶着驚懼,不可思議的看向雲鸾。
不是都說,雲鸾是個草包嗎?
她的武功,何時變得這麼厲害,變得這樣出神入化了?
黑翼帶着人,将這十多個黑衣人,都給圍堵了起來。
周仝眼底帶着焦急,疾步跑過來,扶住了搖搖欲墜滿身是血的雲傾:“傾兒,你沒事吧?
”
雲傾覺得,自己的身體漸漸有些冷。
她很難受,她靠在周仝的懷裡,漸漸的沒了意識,陷入了昏迷。
雲鸾眼底滿是緊張,三姐似乎傷的很重,她連忙扭頭看向周仝:“姐夫,你扶我三姐先回州府。
找大夫,為她包紮傷口……”
周仝紅着眼睛,連忙應了。
他打橫抱起已然昏迷過去的雲傾,急匆匆的上了馬車,趕往州府。
黑衣人看見離去的雲傾,他勾唇嗤然一笑。
他有恃無恐的看向雲鸾:“雲鸾……雲傾她中了毒……哈哈哈……她活不了多久了
雲鸾的身子忍不住輕輕一顫,她眼底滿是惱怒,她沖着黑衣人怒吼,“你居然給我三姐下了毒?
”
黑衣人不置可否,他眼底滿是痛恨:“對,我是給雲傾下了毒。
凡是砍在她身上的刀刃上,都塗抹了劇毒。
哈哈哈……雲傾活不了了……雲鸾,你也該嘗一嘗,痛失至親是什麼滋味了
雲鸾聽着黑衣人的聲音,似乎帶了幾分熟悉,她眉頭緊蹙,猛然掀開了黑衣人的面巾。
當面巾被扯開,男人熟悉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
她的瞳孔不由得一顫,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趙炎?
怎麼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