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會及時遏制自己的感情,選擇與睿王對抗,以此來保護她的家人?
但遏制,并不代表,她忘了睿王,不再愛睿王了。
蕭廷宴想着,心頭劃過一絲異樣,他的眉頭不由得輕輕一皺。
――
雲鸾回到雲府,夜色已深。
她一直都沒回府,可是急壞了府内人,劉氏急得眼前發黑,派人出去找雲鸾,可府内的人找了一圈,都沒尋到雲鸾的半個影子。
劉氏氣得,砸了好幾個茶盞,心急如焚到了極緻。
這個女兒,可真是她的冤家,一天到晚都不讓她省心,真是要活活氣死她啊。
她氣得頭腦發脹,心裡滿是煩躁。
很多雜事,堆積在一起,她眼前一陣陣發黑。
旁邊的下人,亦是在低聲竊竊私語。
“四小姐真是太任性了,将軍的命令,她也敢違抗
“是啊,這要是換成其他人,估計早就被打闆子了
“噓,人家是小姐,是千金之軀,怎能和我們這些下人相提并論?
”
“夫人一向明辨是非,獎罰分明,不看犯錯人身份的。
等着吧,四小姐這頓罰,絕對是躲不過去……”
劉氏聽着他們的竊竊私語,暗暗地攥緊了拳頭。
今日雲鸾這事,似乎在府裡鬧大了。
也怪她太着急,居然忘了這一茬。
如今雲鸾違抗将軍命令的事,已經傳遍府中上下,她若不作出處罰,可能難以平複府中人心。
劉氏暗惱不已,這都叫什麼事,鸾兒的風寒還沒痊愈呢――
若是再罰她,她豈不是病情會加重?
可是不罰的話,她何以令府中人信服?
雲傾和大嫂一直在旁邊安慰劉氏,讓她别生氣,或許小四是有事忙去了。
劉氏心裡的火氣蹭蹭蹭往外冒,既生氣又心疼。
“她難道不知道,自己還感染着風寒嗎?
不好好地養病,到處亂跑。
她還說不喜歡睿王了,她明明就是舍不得睿王,去送他去了
“我還以為,她真的對睿王死心了,可她分明就沒死心。
既然還喜歡着睿王,她何苦要折騰這些啊
她也明白,喜歡一個人,可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
十多年的喜歡,哪能轉眼就不喜歡了呢。
二嫂有些遲疑地回了句:“母親,這個你可能誤會了。
小四應該去送大哥與我夫君去了。
應該和睿王沒什麼關系……”
劉氏滿面狐疑地看着她:“真的?
”
二嫂點了點頭,當即便将之前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和劉氏說了。
如春也在旁邊附和着,語氣很是堅定,她家小姐是去找大公子二公子的,并不是去找睿王的。
“小姐,她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要和大公子二公子說
劉氏眸光閃爍,難看的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
隻要這個冤家心裡真的放下了睿王,那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就是這天色都這麼深濃了,她一個姑娘家家,還沒歸家,實在讓人憂心至極。
劉氏擡眸,剛要吩咐下人,再撥一些人去找雲鸾,她便看見雲鸾從外面踏步而入。
她的神色一秉,冷冷的凝着雲鸾,剛剛壓下去的火氣,又突突地往外冒。
雲鸾剛剛邁入廳堂,便感覺到一股冷氣,朝着她身上撲來。
她眼底閃爍着詫異,擡頭看過去,便看見自己母親,滿眼含着怒火,正冷冰冰地凝着她。
她剛喊了句母親,想要趨步上前,便見劉氏抄起一個茶盞,朝着她腳邊狠狠地砸過來。
啪嗒一聲響,茶盞摔在雲鸾的腳邊,頓時四分五裂。
碎裂的杯子,迸濺出一些茶水來,濺在了雲鸾剛剛換的繡鞋上,一片碧綠茶葉,剛好沾惹到了繡鞋上鑲嵌的珍珠上。
雲鸾低頭一瞧,不由得微微一怔。
這繡鞋居然鑲嵌着一顆價值不菲的珍珠?
那她穿的這一套衣服,豈不是根本不是普通料子?
一雙鞋的價值,足夠平民百姓半年的生活開銷了。
雲鸾蹙眉,她與宴王交情極淺,第一次見面就給了她這份貴重的東西?
劉氏滿心都是怒意,并沒有注意到雲鸾異樣的神色,她沖着雲鸾厲聲斥道。
“跪下……”
雲鸾當即便斂回思緒,她自知理虧沒有半分狡辯,老老實實掀起衣裙跪了。
“母親息怒……”
冰涼的地闆,頓時滲透進她的膝蓋,傳遞到她周身,雲鸾的身子不禁輕輕一顫。
還好剛剛宴王讓她服用了一碗湯藥,那個湯藥的效果比她想象中強多了,要不然她身染重風寒,根本不可能支撐到她清醒到現在。
恐怕剛剛這一跪,就能讓她立即昏厥過去。
雲傾看着冰涼的地闆,又瞥了眼雲鸾單薄的身子,她眼底掠過幾分擔憂,低聲勸劉氏:“母親,小四還病着呢,地上涼得很……”
劉氏扭頭,狠狠地瞪了眼雲傾:“不許替她求情,否則我會加倍懲罰
一句話,頓時堵住了雲傾的嘴。
雲傾有些無奈地歎息一聲,她悄悄的扯了扯二嫂的衣袖,二嫂卻有些怔愣地看了眼雲鸾身上的衣服。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小四在出門時,是穿了一身大紅色的衣裙。
如今,她身上穿着的這套衣服,很是精緻華貴,不像是将軍府的制造,她也幾乎沒見小四穿過。
小四在回府前,是去了哪裡呢?
她雖疑惑,卻沒聲張。
劉氏因為太生氣,倒是沒注意雲鸾的穿着。
她冷着一張臉,慢慢地走到雲鸾面前。
“你父親明明禁了你的足,你卻擅作主張出府,不把你父親的命令放在眼裡。
雲鸾,俗話說,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如果今天不罰你,我以後還怎麼管理偌大的将軍府?
”
雲鸾仰頭眼底掠過幾分歉意看着劉氏:“母親說的是,我的确做錯了事,沒有遵從父親的命令老實在府内禁足。
母親要罰我,我絕無二話,甘心領罰
劉氏凝着她蒼白的小臉,心疼得要命,卻也不得不冷硬着心腸,做出處罰。
這些年,她管理将軍府,素來秉持的就是獎罰分明,如今這規矩壞在自己兒女身上,她斷然不能徇私枉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