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沈甯苒醒了
宮舒瀾點點頭。
從前她不想讓顧庚霆知道苒苒是他的親生女兒,現在她想讓他知道,她想讓他看看自己究竟做了多大的錯事。
宮舒瀾深深吸了一口氣,“盡快派人做好DNA報告交給我。
”
宮嶼點頭,“好,我記住了,看您臉色很差,我先送您回去吧。
”
“嗯。
”
……
此刻蔣黎的病房裡。
她醒來時身邊坐着的男人是宴遲,她猝不及防,身體後縮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
宴遲挑了下眉,“我吃人?
”
蔣黎呵呵一聲,反應過來居然真的是這個男人,她有些受寵若驚。
他不應該去陪他的未婚妻嗎?
怎麼來看她了?
“你怎麼來了?
”
宴遲動了動,換了個姿勢坐在椅子上,視線下移,落在蔣黎的腹部,“跟你講個笑話,我進來的時候醫生恭喜我要當爸爸了,你說好笑不好笑?
”
男人嘴裡說着講個笑話,他的臉色卻無比的冰冷。
蔣黎大腦空白了好一會。
對,孩子!
她将手放在小腹處,心中一緊。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宴遲來時醫生既然還恭喜他,那麼就說明她的孩子還在。
蔣黎的心瞬間放回了肚子裡。
暈倒前的記憶回攏,到了醫院後她叫護士給宴遲打了電話,她當時太害怕了,六神無主,所以隻能打電話給他。
而現在,他突然這樣問,蔣黎茫然了一下,喉嚨跟失聲一般。
她還沒想好怎麼将這件事情告訴他。
好一會,蔣黎都沒有給他回應。
宴遲百無聊賴地把玩着一把水果刀,“啞巴了?
”
蔣黎攥緊了被單,深吸一口氣,緊張道:“如果我懷孕了,這個孩子你要嗎?
”
宴遲狹長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她,“你認真的?
”
“三個月,難道我跟你開玩笑?
”
蔣黎想過他知道這個孩子後他的反應,卻沒想到是這種,平靜中透着犯難。
見他盯着自己的小腹,蔣黎連忙雙手捂住自己的小腹,“你想幹嘛?
”
宴遲輕啧了一聲,坐直了身子,身體前傾看着蔣黎,“你确定是我的?
”
蔣黎蹙了下眉,“你什麼意思?
”
“我做了安全措施。
”他平靜又淡定地說。
“我們分手不過兩個星期,我懷孕三個月,你在懷疑什麼?
我劈腿嗎?
”蔣黎聲音顫抖,眼眶瞬間發熱。
“我不是這個意思。
”
“那你什麼意思?
還是你覺得我故意假孕騙你,想要以此套住你?
宴遲,我是喜歡你,但我蔣黎不至于這麼不要臉。
”蔣黎情緒激動到聲音都在顫抖。
懷孕她也沒想到,但懷了就是懷了,就是他宴遲的,他到底在懷疑什麼?
“你屬炮仗的?
”
看着一點就炸的女人,宴遲聲音放緩了些,畢竟她現在肚子裡揣着的是他的崽。
醫生護士也提醒過他要注意孕婦情緒。
“你打算怎麼辦?
”
蔣黎很堅定,“我生。
”
“你不問問我要不要?
”
蔣黎更加緊緊的護住自己的小腹,“我肚子裡的孩子,我想生就生,有必要問你?
你隻是提供了一顆種子,别覺得自己就了不起,有決定我孩子去留的權利。
”
宴遲認真的看着蔣黎說完,點點頭,“我尊重你的決定,但孩子生下來,然後呢?
我宴遲的孩子不會跟别的男人的姓,宴家也絕不會允許子孫流落在外。
”
宴遲的話很明确。
她以後就算嫁了其他人,他也不允許這個孩子跟其他人姓。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過宴家人知道,這個孩子一旦被發現,算算時間就知道是誰的,然後DNA一做,宴家會奪回孩子的撫養權,到時候她跟宴家鬥,沒有勝算,到最後她白白給宴家生了一個孩子,然後連孩子的面都見不到。
很現實的問題就擺在她面前,宴遲沒有再多說,生與不生一切由她自己決定。
蔣黎其實有想過這些問題,所以這些話沒有動搖她的決心,她既然已經決定生了,就舍不得再打掉。
“所以,還生嗎?
”
蔣黎咬牙,“生,為什麼不生,大不了我生完孩子就離開,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保住我的孩子。
”
看着女人一臉決然的模樣,宴遲隻覺得她天真。
“逃?
你想學沈甯苒嗎?
可你不是沈甯苒,身邊也沒有一個手眼通天的夜辭能保你,你逃得出帝都算我輸,或許你可以賭賭自己的運氣,不過,你敢賭嗎?
”
蔣黎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讓我打掉孩子,是嗎?
”
“對你和孩子都好。
”
“對我和孩子都好?
”蔣黎撐着身子坐起來,“打掉孩子對我和孩子都好?
你有沒有臉再說一遍。
”
流産對她和孩子都好?
簡直可笑。
宴遲見她恨不得跳起來給他一巴掌的架勢,挑挑眉,“堅持要生?
”
蔣黎沒有說話,目光卻很堅定。
宴遲似乎發現跟一個下了決心的女人根本說不通,他站起身,“要生就生吧。
”
蔣黎眸子一顫,他這是同意了?
蔣黎還想問什麼,但男人已經沒有多留的打算了,說了句好好休息,就邁步離開。
蔣黎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她起身追上前準備問清楚。
他剛剛那語氣聽着,感覺是她在無理取鬧,他還很無語,沒有說要保護這個要出生的孩子,也沒有說要負責。
等她追到樓下,男人的身邊已經多了一個女人,何蘇念小跑上前挽住宴遲的胳膊,“阿遲,蔣小姐如何了?
”
“沒事。
”
“那她的孩子呢?
你打算要嗎?
”何蘇念漂亮的眸子看着宴遲,試探着問。
宴遲輕蹙了下眉,沒有說話。
何蘇念抿了抿唇,“阿遲,我覺得你還是勸蔣小姐打了孩子吧,這樣對她和孩子都好,不然你們之間有個孩子,我心裡也不舒服,你如果想要孩子,我可以給你生。
”
說着,何蘇念臉上露出一抹嬌羞的笑。
宴遲眸光閃了閃,垂眸看着旁邊的女人,他溫柔道:“讓她生吧。
”
何蘇念心裡咯噔了一下,笑容僵在臉上。
宴遲繼續道:“你如果喜歡孩子,到時候等她把孩子生下來抱給你養,生孩子太辛苦了,我怎麼忍心你這麼辛苦。
”
聽宴遲這樣說,何蘇念瞬間感覺自己好幸福,她傾過去在宴遲的臉上親了一口,“阿遲,我不怕辛苦,也願意給你生孩子,但你這麼為我着想,我很開心。
”
倉促躲到牆後的蔣黎聽着男人風輕雲淡地說出這些話,驟然掐緊了手心。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原來他同意讓她生下這個孩子,是因為怕何蘇念生孩子太辛苦,要把她的孩子給何蘇念?
那她呢?
她是什麼?
她是他們的生育機器嗎?
她是虧欠他,是愛他,但不代表他有權利随意決定她孩子的未來。
細細密密的疼痛在心口散開,她緩緩地蹲下身子,身體越來越難受,她努力地深吸幾口氣,保持冷靜。
她不能哭不能難過,就算為了孩子。
可她的心依舊好痛。
“蔣黎姐?
”
宮嶼送宮舒瀾回去,回醫院就看到了蔣黎一個人蹲在角落掉眼淚,“你怎麼了?
”
蔣黎連忙站起身把眼淚擦掉,搖搖頭,“沒事,你不是去送瀾姨了?
怎麼又回來了。
”
“姐還在醫院,我不放心,回來守着。
”
蔣黎擦幹眼淚,壓了壓心裡的情緒,連忙道:“苒苒現在是什麼情況?
帶我去看看她。
”
“你确定你沒事嗎?
”
蔣黎抿緊唇搖搖頭,“沒事。
”
他們想要拿走她的孩子,休想,她就算豁出命也會保住自己的孩子。
“快帶我去看看苒苒吧。
”
“好。
”
看到重症病房裡的沈甯苒,蔣黎再一次淚如雨下,“苒苒她……她怎麼會傷得那麼重?
她什麼時候能醒?
她的寶寶呢?
”
宮嶼垂下頭捏緊了手心,沉重地搖搖頭。
蔣黎抑制不住的傷心,明明昨天一切都還是好好的,一下子全變了。
……
一晃過了兩天,沈甯苒沒有蘇醒的迹象。
薄瑾禦白天處理事情,去公司按部就班地工作,看不出任何異常。
晚上就去醫院,薄明峻還不知道薄瑾禦其實沒有失憶,去打探的人都看到薄瑾禦去醫院看林意微了,但其實薄瑾禦連續好幾個夜晚陪伴的人都是沈甯苒。
林意微病房門口守着的都是薄瑾禦的人,看似的保護,其實林意微半點行動自由都沒有,薄明峻叫了薄琦去看林意微,結果被保镖以林意微重傷虛弱為由拒之門外。
所以薄明峻根本不清楚醫院到底是什麼情況,已經焦頭爛額了。
比薄明峻更急的是季行止,季祁安已經三天沒消息了,他派了很多人,結果連夜辭的行蹤都沒摸到。
林意微的病房外,薄瑾禦面色冰冷,靠在牆上緩緩抽着煙,裡面是林意微痛苦不堪的求饒聲。
她的傷口每天都要接受“治療”,傷口剛結了痂就揭開重新上藥,每天一次。
她喜歡喊疼,喜歡裝可憐,那就喊個夠,裝個夠。
“薄瑾禦,我錯了……放過我吧,求你了,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啊……求了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薄瑾禦抽完一根煙,走進病房裡,林意微被兩個保镖摁在地上,哭得眼淚鼻涕糊滿了整張臉,見薄瑾禦走進來,她渾身汗毛直立,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滞了。
“薄瑾禦,我知道錯了,我錯了,你放過我吧,我保證我會消失,我會消失在你眼前……我再也不出現了好不好?
你放過我,放過我吧,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林意微真的疼得受不了了,她感覺自己每時每刻都會被疼死。
下巴被男人掐住,用力地往上一擡,她看到了一雙透着刺骨冰冷的眸子。
林意微渾身哆嗦。
“我現在沒有耐心,接下來,我問什麼,答什麼。
”
林意微用力地點點頭,“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
“這次的綁架,就是你幫薄明峻演的一場戲,是不是?
”
林意微大腦快速地思考,她不能承認她根本不是真的被綁架。
“不,不是,我真的是被綁架的,真的……啊……”
林意微感覺自己的下颚快被男人捏碎了。
“我是來聽你廢話的?
”
林意微害怕得要死,其實男人心裡早就有答案了,她如果再嘴硬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是……是薄明峻,是他找到的我,要我陪他演場綁架的戲,為的……為的就是能抓到沈甯苒試探你……”
“設計這次綁架的,除了他,還有誰?
”
“沒了,沒了,我隻見到了薄明峻,我隻聽薄明峻的,其他的我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
”
薄瑾禦眯了眯眸子,“你知道欺騙的下場嗎?
”
“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錯了,放過我吧……我真的實話實說了,我都把薄明峻供出來了,如果還知道其他人,我沒有必要再隐瞞啊……真的,我隻知道薄明峻……隻有他找我……”
薄瑾禦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林意微,接過周臣遞過來的手帕,薄瑾禦嫌惡地擦着手指,“錄好沒有?
”
“好了。
”
“發給顧庚霆。
”薄瑾禦冰冷的命令完,丢了手裡的手帕走出去。
“不……不要,不要發給我爸……不要……”
林意微拼命地掙紮。
不能讓顧庚霆知道她是裝被綁架騙他的,不可以……
但她什麼都阻止不了。
病房外,周臣跟在薄瑾禦身邊道:“Boss,剛剛辭爺派人過來叫你過去一趟。
”
“知道了。
”
半小時後。
薄瑾禦來到一棟偏僻的别墅,一身黑衣的男人坐在客廳沙發上,面色冰冷。
偌大的客廳似乎已經處理過了,但依舊殘留着一股血腥味。
“你猜我查到了什麼?
”夜辭眸子微眯,看着走過來的薄瑾禦。
薄瑾禦的眸子落在桌面的槍支上。
夜辭:“熟悉嗎?
”
“什麼意思?
”
“這把槍是在現場撿的,對比了彈殼和彈頭,打中沈甯苒的子彈是從這把槍射出的,而這把槍是你的人在使用。
”夜辭點了根煙,目光幽幽看着薄瑾禦。
薄瑾禦皺起眉,拿起那把槍,看了眼,确實是他手底下的人在用。
“那天帶去的人都是我的親信,不可能是他們,當時有打鬥,槍掉了被其他人使用不是沒有可能。
”
夜辭不否認薄瑾禦這一猜測,他深吸了一口煙,“按你這麼說線索斷了,被抓的所有人一口咬死他們是薄明峻的人,至于那個姓季的,包括他帶來的那群人,他們有嫌疑,但沒證據。
”
“季祁安不會對苒苒下手。
”薄瑾禦這一點還是清楚的。
“他的人可不一定。
”
在夜辭看來沒查到兇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把季祁安放了,你留着他沒用。
”
“你就不怕他回去把你沒失憶的事情傳出去?
”正是因為夜辭把所有人都扣留了下來,所以當時發生的一切都沒傳出去。
“那就教教他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拜托你了。
”薄瑾禦看了眼手表,站起身,“我得回去陪苒苒了。
”
夜辭看着薄瑾禦這架勢,冷笑了一聲,“你還真是不客氣。
”
“多謝。
”說完,薄瑾禦就要離開。
“Boss。
”周臣接完電話,快速過來,臉上帶着一抹喜色,“Boss,醫院那邊傳來消息,沈小姐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