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佳蓉抿嘴笑了起來,無關乎職業的高低貴賤,在她看來,這就是一種贊美,是對她工作的一種認同。
“就是這樣,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
賀子昱整理好沈佳蓉的帽子,向後退了一步,他的手很巧,眨眼的功夫,那頂包裹着她頭發的灰色帽子和酒店客房的其他服務員一樣,立體感十足。
“繼續保持,這樣不僅自己快樂,還能讓往來的客人也輕松不少。
”
俊彥的臉嘴角上揚,沈佳蓉點了點頭,笑的越發開心。
“我先走了,他們都還在等我。
”
沈佳蓉順着賀子昱手指的方向望去,不遠處,站着幾個西裝筆挺的男子。
、最前邊的那個人和賀子昱差不多,戴着金絲眼鏡,十分清瘦,像是弱不經文的書生,看着沈佳蓉,點了點頭,算是緻意,其餘的人躬了躬身,态度十分恭敬。
沈佳蓉笑了笑,躬身回禮。
“有筆生意要談,過段時間才會回國,有事給我打電話。
”
原來是來這邊談生意的。
沈佳蓉重重的恩了一聲,看着賀子昱被衆人簇擁離開的身影。
電梯内,淩子墨看着身前沉靜優雅的男人,“賀少,這就是上次席少說的那個女孩?
”
聽席少說,上次他和賀少從皇廷酒店出來的時候,賀少盯着一個奇怪的女孩看了好半天,直到她離開才上了車。
他剛剛站在一旁,看的仔細,和賀少認識這麼久,還從來沒見他和哪個女生如此親近過,更不要說那專注而又溫柔的眼神,原來是重口味,喜歡吃嫩草?
這樣的女孩,賀媽媽手上應該有不少吧。
“你說呢?
”
賀子昱的聲音淡淡的,一貫雲淡風輕的模樣,倒是讓淩子墨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次回去,他們的話題應該不會無聊了。
“她不是在華國嗎?
難道是追随賀少的腳步而來?
”
男人要是八卦起來,絕對不會遜色給任何女人。
“聽說無往不利的淩子墨踢到鐵闆了?
回去我一定要看看是哪個女人,順便向她普及一下你的情史。
”
賀子昱輕笑了一聲,淩子墨怒了努嘴,剛要反駁,電梯叮的一聲打開。
就這樣,沈佳蓉開始了自己四點半起九點半才能下班,而且沒有雙休日的生活。
偶爾會在大堂看到賀子昱,也隻是遠遠的,微微的點頭,作為彼此打招呼的方式。
這樣連續無休的工作了一個多星期。
這一天,沈佳蓉和往常一樣在工作室剛領了拖把和塑料桶,推着車子,幾十個身着酒店保安服的工作人員忽然從身邊經過,沈佳蓉不由多看了一眼。
這個時候,入住的客人們都在睡覺,酒店的大堂都是靜悄悄的,但是今天,沈佳蓉看着來往看似随意的人群,她的鼻子告訴自己,她蟄伏了這麼久,就是為了今天。
沈佳蓉決定給王躍打個電話,剛放下拖把準備離開一會,愛瑪太突然跑了過來,“佳佳,經理找你。
”
經理塔格是個胖胖的中年男子,臉上總是帶着笑容,是個十分樂觀的人。
沈佳蓉敲了敲門,推門走了進去。
“經理,愛瑪太說您找我。
”
沈佳蓉走到塔格的辦公室前,身上穿的還是酒店清潔員的衣服,灰灰的帽子。
“凱瑟琳的奶奶生病了,今天不能來上班,你的工作表現不錯,就由你來代替她的工作,你馬上去工作室領工作服。
”
凱瑟琳是負責第十八到二十層樓的服務員。
沈佳蓉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巧,更覺得幸運,這樣的話,她完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推着餐車進入十八十九層樓了。
下午三點左右,她已經将每個房間清理的幹淨整齊,兩邊站着的“保安”将她趕回了房間。
工作室的門是關着的,她坐在地上,背靠着門口,明顯能聽到門外的整齊的腳步聲,她探着身子,透過門口的縫隙望着外邊,隻看到邁動的長腿,步伐整齊,他們是從員工休息室這邊過去的,根本就看不到他們的臉,沈佳蓉惟恐被發現,乖乖的坐在地上。
下午五點半的時候,她接到了他們的點餐通知。
她推着餐車,身上穿着酒店的工作服,還是被門口站着的保安攔住例行檢查,直到确定她身上沒有危險的東西才放行。
沈佳蓉低着頭,推着餐車的時候,右手不着痕迹的按下左手的不紮眼的電子手表。
餐桌的兩邊,兩個同樣身着黑色西裝的人面對面的坐着。
他們的身後,是四個西裝筆挺的男子,脊背挺的筆直。
沈佳蓉看了眼兩邊坐着的人,恭敬的将餐點送到他們的跟前,起身的時候,右手搭着左手,拇指微微彎曲,很微小的一個動作,根本就沒有人察覺出來。
取出餐車上的高腳杯放下,沈佳蓉取出放在餐車籃上的白葡萄酒。
沈佳蓉剛扯開酒塞,大量白色的泡沫噴湧了出來,瓶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燃燒,劇烈的晃動,又不是香槟,怎麼會有這麼多白色的液體?
沈佳蓉覺得不對勁,想也不想,轉過身,直接就将酒瓶像沒人的方向抛了出去,然後雙手抱着腦袋蹲在地上。
隻聽到嘭的一聲,白葡萄酒在半空中爆炸,碎片四濺。
沈佳蓉離的最近,有些碎末直接劃在手臂,衣服被割開,頓時有血流了出來。
沈佳蓉向後退了幾步,隻聽到咚的一聲響,她佩戴在左手手表的表帶突然從中間被割來,直接吊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發出滴滴的警報聲。
沈佳蓉低頭看着地上的碎片,身後的幾個人已經全部圍了上來,站在她的身後,她抱着腦袋,腦海閃過一個念頭:完蛋了!
摔在地上的手表碎片被撿了起來,沈佳蓉轉過身,依舊蹲在地上,手背上已經流血,她忍着痛楚,仰頭看着X國的領導人将她已經摔壞了“手表”轉交到方才坐在他對邊的男子手上。
男子挑眉接過,仔細看了看,眸光幽深,眼底有寒芒閃過。
“你是記者?
”很标準的普通話,可那眼神卻十分的冷,機械而又生硬,帶着凜冽的殺意,四周的空氣仿佛凝結成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