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獵的習俗很久以前就存在。
聽老人們說,以前每到這個季節村村都會組織年輕力壯的年輕人,由熟悉大青山的老人或者獵人帶著去山上狩獵。
隻是近幾年人們的熱情大不如前。
也許是生活還算過得去吧,家裡的老人不願意讓年輕的後生們上山冒險。
上河村這裡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組織一次冬獵活動。
誰去誰不去的全憑自願。
三表哥孫新宇說今年報名的人特別少。
支書大姨夫也說現在的年輕人缺乏冒險精神。
不過這話,支書大姨夫是不會去村裡說的。
畢竟,曾經有人在狩獵的時候被山裡的野獸咬斷過腿。
這種事不碰到還則罷了,要是碰上野獸,誰都無法保證誰的安全。
三天後去狩獵。
今年的冬季狩獵,支書大姨夫家的幾個兒子都要去。
胖美妞大姨非常反對這個事情,可是,她一個人拗不過支書大姨夫爺四個。
胖美妞大姨和大兒媳婦抱怨,大兒媳婦說,他不去狩獵,過年的時候你給我們肉吃?
一句話忿的胖美妞大姨轉身就走。
給兒子們肉吃,胖美妞大姨不是做不到,據林蝶衣所知,大表姐家送來的東西已經被胖美妞大姨分成三份,其中一份就有大表哥家的。
大表嫂之所以忿自家婆婆,隻是不想讓婆婆插手他們家的事兒罷了。
胖美妞大姨當然也知道大兒媳婦的意思,所以才會轉身就走。
支書大姨夫家的幾個兒子,孫新華是最具有冒險精神的。
孫新華盼著這一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無論胖美妞大姨怎麼說,他都不同意不去。
胖美妞大姨想要尋找外援,本想讓孫新華媳婦兒說說他,結果,方舒每次隻知道笑。
胖美妞大姨又想讓林蝶衣勸勸二兒子,結果,聽說今年的領路人是林蝶衣。
因為這個原因,她的三兒子也要去。
她能說什麼,什麼都不能說。
隻能默默地擔心,還有就是給自家男人臉色看。
支書大姨夫覺得自己很無辜。
他雖然希望年輕人勇敢一點兒,雖然心裡想過讓自家兒子起個帶頭作用,但是,他從來沒有攛掇過自家兒子上山狩獵。
狩獵有狩獵的規矩,狩獵時有領頭人也有帶路人。
今年的領頭人是民兵隊長魏大東和東隊的隊長孫新景。
往年的領路人是胖美妞姥爺,而今年的領路人是林蝶衣。
林蝶衣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心中十分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因為有各種各樣的擔心,所以,林蝶衣問了孫新宇很多問題。
聽孫新宇說了很多往年狩獵的故事。
大多數都是滑雪的快樂,至於獵物,孫新宇說能獵到的不多。
畢竟,他們也不敢遠走。
聽孫新宇說,狩獵回來的獵物隻需要拿出一小部分給村裡,其餘的大部分獵物都歸這些狩獵人所有。
所以,往年年頭不好的時候有很多人去狩獵,年頭好的時候人就會去的少一些,當然,這裡面不乏有濫竽充數的人。
林蝶衣想,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最起碼得人家還跟著去了,別管獵沒獵到東西,人家跟著走了,挨累了,承擔風險了。
這些人總比那些待在家裡等著分現成的人要強得多。
有人說,不參加勞動的人憑什麼瓜分別人的勞動果實?
不憑什麼,隻憑這個年代的公有制度。
大青山不屬於個人,它是屬於大家的,所以大青山上的東西也是大家的。
即便你付出了勞動,勞動果實也不能獨自享受。
就因為這,林蝶衣在山上弄回來的東西,尤其是野雞肥兔子,蘑菇木耳,人蔘鹿茸這些東西從來不會在村裡人面前顯露。
即便是送禮也是送給極其信任的人。
冬獵即將開始,想要去狩獵的人都在積極的做準備。
林蝶衣什麼都不缺,衣服帽子,雪橇等物也都是嶄新的,在所有的去狩獵的人員當中,她算是最清閑的一個。
當然,因為她的雪橇做的好,去狩獵的幾個年輕人經常把林蝶衣從家裡拎出來,向她請教各種各樣的問題。
這天,林蝶衣又被叫來。
走到半路的時候被突然冒出來的蔡珍珠堵住去路。
三表哥孫新宇看著來勢洶洶的蔡珍珠,一把把林蝶衣藏到身後,眼神防備的看著蔡珍珠。
「你想幹什麼?」
「三哥這話說的,村子裡都是你們的人,我能幹什麼?」
「不做什麼就讓開,別堵住我們的路。」
孫新宇皺緊眉頭。
他對蔡珍珠的印象極差,如果不是因為蔡珍珠是個女的,而且還是一個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女的,他一定會……孫新宇想了想,好像他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但是,蔡珍珠想要接近小表妹,這是他絕對不會允許的。
「我找她有事。」
看著孫新宇一臉防備的模樣,蔡珍珠收起嬌弱的臉色一臉陰沉的看向林蝶衣,「單獨談談。
我有話和你說。」
「可我沒話和你說。」
林蝶衣淡淡的看向蔡珍珠,真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覺得她一定會和她單獨談談。
「很重要的事。」
「重要?」
蔡珍珠一臉認真,林蝶衣微微一笑,「我不覺得我和你之間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談。」
「你不想知道王建國在上嶺的情況嗎?
你不想知道王建國養傷期間都有誰在他身邊伺候著嗎?」
蔡珍珠有些急。
三表哥孫新宇的臉色有些陰沉,看著蔡珍珠的眼神裡沒有一絲溫度。
「蔡珍珠你到底想說什麼?」
「王建國的事,關乎你小表妹一輩子的事,孫新宇,你最好別阻攔。」
蔡珍珠看向林蝶衣,「林蝶衣,我去過上嶺,關於王建國的事情我知道很多。
他現在是你的男人,你不想知道他在上嶺的情況嗎?」
「不想。」
林蝶衣依舊淡漠。
「過了這個村可沒有這個店。
林蝶衣,下次你想聽,我可未必肯告訴你。」
「哼!」
林蝶衣哼笑一聲,嘴角微微翹起,眼神裡卻沒有一絲波瀾,「蔡珍珠你就那麼肯定我會對這個感興趣?」
「那是你男人!」
「呵!」
林蝶衣笑了,「曾經,王建設也是我男人。
蔡珍珠,王家的男人我從不曾期待,所以,王建國的事情我真的不感興趣。」
孫新宇看向林蝶衣,說實話,他挺想知道蔡珍珠想說什麼的。
那人畢竟是小表妹的男人,難道小表妹真的一點兒都不好奇王建國在上嶺的情況嗎?
「林蝶衣,那是你男人!
你就不怕他也像王建設一樣拋棄你嗎?」
孫新宇「嗖」的轉過頭去,看著蔡珍珠的眼神可算得上冰冷了。
這還是林蝶衣第一次看見孫新宇有這樣的眼神。
說實話,瞅著還真挺像那麼一回事兒的。
林蝶衣微微笑了笑,心裡有一絲溫暖悄悄地滑過。
「好男人不會做出拋棄妻子的事情,不好的男人我也不稀罕要。
蔡珍珠,如果你想說的是這個,那你還是讓開吧。」
林蝶衣突然覺得站在這裡和蔡珍珠說這些事情挺無聊的。
她從來沒有在乎過這些人,還和他們說什麼?
「林蝶衣,不說這個,說別的事,很重要的事,我隻想和你一個人說。」
「你想我不想。
蔡珍珠,有話就直說,沒話就趕緊讓開。」
蔡珍珠被林蝶衣忿的噎了一下,呆愣的看著林蝶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你,你……」林蝶衣微微一笑,「蔡珍珠,我大姨家的每一個人在我這裡都不是外人。
有什麼話,你想說便說,不想說便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
「林蝶衣!
你不怕嗎?」
「怕?」
林蝶衣一聽這話就笑了,看著蔡珍珠的眼神充滿了嘲諷。
「我為什麼要怕?
我一沒搶別人的男人,二沒亂搞男女關係,三沒偷偷摸摸的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怕什麼?」
蔡珍珠看著林蝶衣眯了眯眼,「林蝶衣,你有種,我隻想知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林蝶衣看著有些臨近崩潰的蔡珍珠不由得笑出了聲。
「蔡珍珠,我該知道什麼?」
「你……」蔡珍珠指著林蝶衣的手微微的有些發抖,「林蝶衣,山城供銷社的吳副主任被關起來了。」
看著蔡珍珠盯著她的眼神,林蝶衣心中暗自嘲諷。
面上卻沒有顯出一絲一毫。
「大表姐他們供銷社的的副主任姓吳嗎?」
林蝶衣疑惑的看向孫新宇。
「的確姓吳。」
「哦,原來他姓吳啊。」
林蝶衣點了點頭,隨後轉頭看向蔡珍珠,「他關不關起來關我什麼事?」
「你……林蝶衣,他不該現在就被關起來。」
「那該什麼時候關起來?」
「一年以……林蝶衣,我隻問你邱會計的事,吳副主任的事,還有你大姨夫,你大表姐的老公公的事情,以及高考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林蝶衣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別人知道的我都知道,別人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高考的事情那不該我管。
蔡珍珠,我怎麼覺得你有些神經錯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