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笑啥呢?」
孫新宇端著一盆切好的西瓜走過來。
「美妞說蔡珍珠有潔癖。」
「啥?
真的?」
孫新宇眼睛鋥亮的看著林蝶衣。
「真的。」
林蝶衣點點頭。
「這下好,看她還嘚瑟不嘚瑟?」
孫新宇開心的眼睛都眯縫起來了。
「就是害怕有人幫她幹活兒。」
二表哥有些擔心。
「我看誰敢幫她幹活兒!」
大表哥從大門外走進來,手裡還提著兩個魚簍,魚簍裡偶爾的還會看到有魚蹦上蹦下。
「大哥,你抓這麼多魚?」
二表哥跑過去接過孫新景手裡的魚簍。
「多抓幾條,你和大姐多拿幾條,剩下的晚上給幫工的人加菜。」
「大哥,你知道蔡珍珠有潔癖?」
孫新宇問。
「知道,每次安排她幹活兒都挑三揀四的,我看她這次還怎麼挑?」
「那要是真有人幫著蔡珍珠幹活兒呢?」
「我會讓他們沒有力氣幫忙。
正好南大壕該派人去清理了。」
「哥,你這招兒好。」
孫新宇伸出一根大拇指。
南大壕的活兒最難幹,無論是防汛還是清理壕溝都是最累的活兒,隻要有人幫著蔡珍珠幹活兒就把他們派那裡去,他倒要看看還有誰敢去幫蔡珍珠。
「過來吃飯。
邊說邊吃。」
胖美妞大姨招呼眾人吃飯。
「美妞,不是大姨夫說你,你讓蔡珍珠去收拾豬圈,雖然能噁心到她,但是,你也沒撿到什麼便宜,所以,以後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不要再做。」
「嗯,好。」
「過些日子看看,要是蔡珍珠自動放棄這個活兒,你再把它接過去。」
林蝶衣擡頭看了看支書大姨夫,又看了看圍坐在一起開開心心吃飯的一家人,「大姨夫,這個活兒我不能接。」
支書大姨夫擡起頭看著林蝶衣,「為什麼?」
林蝶衣放下手中的筷子,非常嚴肅的看著大姨一家人,「大姨夫,蔡珍珠有一句話說得對,姥爺現在不用我去山上採藥,放羊這樣的輕鬆的活兒不再適合交給我。」
「你管她說什麼。」
「大姨夫……」林蝶衣看了看眾人,「今天咱們家的人最全,有些話我就直說了吧。
我和蔡珍珠的梁子早已經結下,蔡珍珠那個人陰險狡詐,心狠手辣,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在這個特殊的時期,我們不能讓她抓住咱們的小辮子。」
「一直都是她對不起你。」
支書大姨夫皺了皺眉,並不認為蔡珍珠會報復。
林蝶衣無奈的笑了一下,「大姨夫,蔡珍珠並不覺得她對不起我,相反的她認為我不應該把這件事情吵的人盡皆知,害得她名聲盡毀,她認為我對不起她,她的腦迴路是不正常的。」
「那又怎麼樣?
她還敢報復你?」
三表哥皺起眉頭。
「敢。」
林蝶衣斬釘截鐵的說,「而且是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怎麼報復我。
包括我的家人。」
「她那麼囂張?」
方舒也皺起眉頭。
林蝶衣看著她點了點頭,「對,她就是那麼囂張。
從她和王建設一起過來探病開始,到火車上找我麻煩,再到挑撥王建國他媽要房,以及今天的找茬兒,哪一件事都看得出來她不認為自己有錯,她覺得我才是那個擋了她路的人。」
林蝶衣的話讓胖美妞大姨一家都有些沉默。
仔細想想蔡珍珠對美妞做過的事情,的確像美妞說的那樣,蔡珍珠從來沒有認為自己錯過。
「就算如此,她也不至於報復我們吧。」
林蝶衣說的話有點兒嚇人,說實話,她有點兒不太相信。
「大表嫂,有一句話叫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像蔡珍珠這樣的小人,我們不得不防。」
「可是,我們沒有錯。」
孫新景皺了皺眉頭。
他們堂堂正正的做人,從沒做過錯事,即便蔡珍珠想報復好像也不太容易吧。
「大表哥,大姨夫是村支書,你是大隊長,三表哥是村裡的拖拉機手,我媽每天隻餵豬餵雞,我以前又是個放羊的。
雖然你的大隊長是大家推舉的,三表哥的拖拉機手也是自己通過努力得來的,我媽的身體不好,村裡公認的困難照顧戶,而我以前又經常上山採藥,這些看似合情合理,沒有事情的時候什麼都不影響,但是……」林蝶衣看了眼支書大姨夫,「一旦,大姨夫出現問題,這些就都是詬病。」
「我能出現什麼問題?」
大姨夫一愣。
「大姨夫……」林蝶衣嚴肅的看著支書大姨夫,「你的工作態度一直都是公正嚴明,從不藏私,心裡想著的一直都是大家的利益。
但是你能保證你手下的人也像你一樣公正嚴明嗎?」
孫景桂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林蝶衣阻止,「大姨夫,先聽我說。
也許我說的不對,但是仍然希望您能把我的話聽完。
村委會的這幾個人都是咱們村裡的人,明面上看都是知根知底的,但是,您不能否認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您不能保證他們的某一個想法不會危害到您。
所以,我們平時要注意,尤其是要注意那個外村來的邱會計。
他以前的生活你根本不了解,僅僅因為看著他老是巴交的就把村裡所有的賬目都交給他來管理,並賦予他全部的信任,這就有點兒危險。
一旦在這個人的身上發生問題,那麼擔責任的一定會是你。」
「這,不會吧,小邱那個人瞅著挺好的。」
「大姨,蔡珍珠瞅著也挺好的。
蔡珍珠是一個最會裝,最會耍陰招的人,如果不是因為我的逼迫,她永遠都不會露出她本來的面目。
一個明面上的敵人要比藏在暗處的敵人好對付得多。」
「爹,我覺得小表妹說得有點兒道理,邱會計那個人太老實,我總覺得他老實得有點兒不真實。」
「老三說得對,爹,邱會計管的可是錢財,一旦他這裡出現問題,肯定是你的錯,尤其是你,平時他報賬的時候,我看你連瞅都不瞅,直接就簽字。」
「老大說的是真的?」
胖美妞大姨怒瞪著支書大姨夫,「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馬大哈(馬虎,大意的意思)?
錢財的事情能看都不看就簽字?」
「我這不是看著他挺老實的嗎?」
支書大姨夫也有些後悔,平時在賬目上管的的確太鬆了些。
「你呀,這可怎麼辦?」
胖美妞大姨氣得直咬牙。
「大姨,不用著急,現在沒有人知道我們在防著他們,隻要不打草驚蛇,大姨夫再用用計策,拿到以前的賬冊並不難。」
「是啊,讓小表妹這麼一說,還有些後怕,爹,你以後可得注意,爭取早點兒把以前的賬冊拿到手,沒問題更好,要是有問題及時補救。」
「嗯。」
孫景桂點了點頭。
「大表姐,大姨夫這裡隻是小錢,你公公那裡才是大錢。」
孫新紅一愣,「我也得注意?」
「當然,在你們家你公公好,你和我姐夫才能好,而你好,我們才能跟著借光。」
「可我公公那裡……」孫新紅不知道這話得怎麼說,仔細想想好像的確需要注意。
「美妞說的對,我這裡是小權小錢,你公公那裡才是大權大錢,在你們供銷社,不可能沒有眼紅你公公地位的人,也不可能沒有嫉妒你和羽博的人,所以更得注意,千萬別讓那些人鑽了空子。」
孫景桂語重心長的囑咐孫新紅。
「嗯,我回家就和我公公說。」
「對,那人是個明白人,你一說他就會知道怎麼做。」
「爹,美妞,那我們需要注意什麼。」
方舒這會兒聽著公公和林蝶衣他們說得熱鬧,不但不緊張反而有些興奮。
「你們能需要注意什麼,好好上班。」
「哦。」
方舒蔫了一下,隨即兩眼盼望的看著林蝶衣。
「這孩子,這種事有什麼好興奮的。」
胖美妞大姨看著方舒的模樣不由得放鬆了心情,笑著說,「美妞,快囑咐囑咐你二表嫂他們,要不然,一會兒非得纏著你不可。」
「其實二表哥他們還好一些,不過,你們最好是注意一下你們廠子的領導。」
「領導?」
孫新華有些驚訝,「蔡珍珠那個女人還能掛上我們領導?」
林蝶衣微微一笑,「二表哥,蔡珍珠屬於柔弱形的女人,她的那個特質很容易引起某些男人的保護餘望,她能讓咱們村裡好多人對她死心塌地,她能吊著鄭國宏那麼長時間,還能讓遠在他鄉的王建設悔婚,可見不是一般人,所以,我們不得不防。」
「我的天呢,這個女人太禍害人了!」
方舒驚叫。
「當然我們隻是往最壞的地方想,這些事情都不一定會發生。」
林蝶衣笑著說。
「以防萬一,還是注意些吧。
要是真有領導敢為了她找我們的麻煩,我就去舉報他們。」
方舒攥著拳頭的模樣,逗得一家人哈哈大笑。
「那我呢,是不是開拖拉機也得小心啊?」
孫新宇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開玩笑似的說道。
「你哥幹活也得小心,別讓人從後面給刨了。」
大表嫂的話惹得大傢夥兒又是一頓笑,林蝶衣也忍不住開心。
還好,迷信的大表嫂沒有埋怨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