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就這樣熱鬧的前行,林蝶衣偶爾的接兩句話,但是,大多數時候都是用耳朵聽著。
一行人過了高家屯,快要到上河鎮的時候,林蝶衣突然發現周香玲的身影。
雖然離的還遠,但是,她的眼神好,絕對不會看錯。
「看啥呢?
美妞。」
「大娘,你看前面的那個是不是我小姨,有人拉著她走,會不會是遇到壞人了?」
林蝶衣看上去非常害怕,臉色有些蒼白。
不過手卻堅定的指著前方。
「壞人在哪呢?
這大白天的還有人敢做壞事兒?」
車上的嬸子「嗷」的一嗓子,眼睛都朝著林蝶衣指的方向看去。
這會兒,周香玲已經被人拉進玉米地,人影是沒看到,但是,路邊的玉米稭稈卻有些晃動的厲害。
「唉呀媽呀,還真有可能是遇到了壞人了。
老劉,快點兒,把馬車趕過去。」
距離雖然遠,但是,玉米稭稈的晃動還能看的清楚,車上的嬸子們都有些義憤填膺,仗著人多便想見義勇為。
到了地方,趕車的老劉一馬當先,車上的幾個嬸子也都跳下車跟隨。
林蝶衣站在路邊沒往裡走,幾個年輕的大閨女和小媳婦兒也沒有動,但是,眼睛卻盯著玉米稭稈晃動的地方,看上去有些擔心。
「啊~」「你個殺千刀的畜生,讓你禍害人,看我不打死你。」
凄厲的慘叫和憤怒的罵聲以及噼裡啪啦打人的聲音傳來,林蝶衣心中一笑,看來是逮個正著。
「住手,住手,你們給我住手,他是我男人!」
「啥?」
「他是你男人?」
「草泥馬的,兩個不要臉的玩意兒,想幹不能回家幹去?
大白天的在這裡污染大家的眼睛。」
「呸,真他媽的不要臉!」
「你說你們是個啥玩意兒,像你們這樣的就應該掛隻鞋去遊街。」
……抓壞人的大娘嬸子們從玉米地裡走出來,林蝶衣焦急的跑過去,「大娘,我剛才好像聽見我小姨的聲音了,我小姨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她在哪兒呢?
我去幫她!」
林蝶衣說著就要往裡沖,卻被同村的大娘一把拉住,「別去,美妞,別去。」
那裡面的場景有些辣眼睛。
「咋了?」
同村的大娘不自在的眨了下眼睛,「是你小姨,但是,你小姨是和她那個對象一起。」
「啥?」
同村的大娘看著林蝶衣一臉懵的模樣不由得同情的拍了拍林蝶衣的手,「跟你無關,走吧。」
誰家攤上這麼一個親戚都挺丟臉,不過,還好,這丫頭已經成親,而且和她小姨也不親。
重新回到馬車上的嬸子們開始議論紛紛,有生氣卻也有八卦的熱情,這一下,周香玲想不出名都難。
林蝶衣心想周香玲應該快要成親了吧?
看她對她多好,這麼久了,周香玲一直沒有解決的問題她一下子就幫著解決了。
林蝶衣所料不差,就在匯演結束,剛剛吃過飯的午後,支書大姨夫正要帶著全村的人去網魚的時候,和周香玲發生關係的男人一家帶著媒人上門了,說是要商量他家兒子和周香玲的婚事。
本來這種事絕對會引起熱議,但是,正好趕上大傢夥兒忙著網魚,看熱鬧和講八卦的人少了很多。
林蝶衣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但是,有一句話叫做,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
就在捕魚不到半個時辰的時候,有人跑過來叫支書大姨夫,說是上面來人了。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炸鍋了。
「這是咋了?
上邊咋來人了?」
「不會是有人舉報周香玲他們吧?」
「不知道。」
「不好說。」
……「不許吵!」
支書大姨夫大喊一聲,「隻有一下午的捕魚時間,你們閑事兒少理,趕緊捕魚。
捕完魚還有一頭豬要殺,趕緊的。」
嗡!
支書大姨夫的一句話讓村民們更加興奮,也許周香玲的事挺大,但是和自身的利益比起來便成了小事兒。
當然,那事兒也不是沒有人關注,隻是這會兒關注的重點稍有有些偏差罷了。
林蝶衣看了離開的大姨夫一眼,上邊來人了?
幹什麼來了?
她可不認為上面來人是因為周香玲的事。
周香玲的事雖然影響不好,但是隻要沒有人舉報,隻要處理的得當,就不會有什麼大事。
村裡的村民大多都是善良的,遇到這樣的事情雖然會議論,會罵人,但是一般不會去舉報,更何況和周香玲發生關係的那個男人速度很快,上午發生的事,下午就過來商量婚期,未婚兩口子提前那啥,雖然會被人講究但是不會被帶走。
林蝶衣想了想,笑了一下,應該是蔡珍珠的事吧。
又被林蝶衣料中了,上面來人的確是來調查蔡珍珠的。
不知道是誰把這個消息透漏出來,漁場外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蔡珍珠被調查了?」
「被調查也正常。
這幾天,我不止一次的看到蔡珍珠和那個鄭國宏在一起,一個已經定親的女人還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
「要我說,蔡珍珠就是個不要臉的。」
「可不是咋的,那人不咋的。」
「豈止是不咋的,我跟你們說……」林蝶衣一邊撿魚,一邊聽著,嘴角一直微微的翹著。
「蔡珍珠被調查,你是不是特別開心?」
林蝶衣愣了一下,看著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王蘭芬笑道:「嗯,挺開心的。」
可惜,不能親眼看看蔡珍珠的臉色。
不過,蔡珍珠也別想過個消停的中秋節,即便她請假回家,恐怕這兩天她也不會在家裡待著,被調查組請去喝茶是一定的。
「你開心啥?
你又比蔡珍珠好到哪裡去?
都是一樣的貨色,破貨!」
林蝶衣的臉冷了下來,剛想罵回去,不想,旁邊的一個嬸子一把推開王蘭芬,「不幹活兒別擋路,這裡不是你家。」
王蘭芬被人推了一個趔趄卻不敢說話,林蝶衣撇了她一眼,不屑的走開。
中秋節前的這個下午很忙,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大家才湊到生產隊大院裡等著分魚分肉。
上河村的副業較多,相對比來說還算富裕。
因為自己村裡養豬,所以,每到過節的時候幾乎都會殺一頭給大家分一分。
一頭豬,每人分不到多少肉,但是,多加些菜總能包頓餃子。
今天的魚網的多,去掉給供銷社送的,大傢夥兒還能分到不少魚。
這會兒,大傢夥兒正一邊興奮的看著村委會的人割肉稱魚,一邊八卦周香玲和蔡珍珠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被上面來的人嚇著了,周香玲的婚期定得很近,半個月後她就要成親。
這個消息有點兒大快人心,以後沒有周香玲在這個村子裡攪和,林蝶衣的日子會安靜很多。
林蝶衣分到兩條大魚,一斤小魚丁,還有二兩肉。
分完之後,公家那裡還剩下二十幾條大魚和兩大盆小魚丁,這些東西村民們可以買也可以用工分換。
林蝶衣捅咕孫新宇去給她買,她現在在外人的眼裡還是一個窮人,不能往前湊。
可是,孫新宇卻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你傻呀,想吃還用花錢買?
去大河裡逮。」
林蝶衣一臉懵逼的看著孫新宇,她怎麼感覺無話可說。
的確,漁場裡的魚是大家的,大河裡的魚卻是無主的,隻是,那裡的魚不太好逮。
孫新宇卻說那得看誰去逮,他家裡有小網,隻要她想吃,他就去給她攔魚。
林蝶衣和孫新宇正說的熱鬧,王建國他媽又走了過來。
孫新宇看見她走過來,臉色有些難看,林蝶衣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嬸子,明天過節,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給你拿一條大魚回家吃吧。」
王建國他媽臉一黑,「就一條大魚是不是太少。」
「嬸子,少嗎?
王建國的工資我可一分沒看到,你前天不是還收到他一張匯款單呢嗎?
我自己也要過日子,過節了,我給自己留條魚,留點兒肉包頓餃子不過分吧?」
「媽,你看你這是幹啥?」
王建軍快步走過來,「嫂子,過節了,分的東西你都拿著,家裡也有,夠吃了。」
林蝶衣目光深沉的看了王建軍一眼,彎了彎嘴角,「給節禮是應該的,這條大魚你們拿回去吃,東西不多也算是我的一點兒心意。」
林蝶衣把一條大魚塞給王建軍,沒再理會王建國他媽便轉身離開。
生產隊大院外,孫新宇追上來,有些不贊同的看著林蝶衣,「你就是慣著她,你又沒吃她的,沒住她的,王建國那個王八蛋還不給你匯錢,憑啥你分的東西還要給她?」
「一條魚而已,沒有必要和她拌嘴。」
「就你大量!」
即便他們村前有河經過,魚也不是常吃的。
「走吧,既然你出來了就和我回家取點兒東西。」
今年的節禮她還沒送呢。
羅莊河那裡要去,牛棚的三位老人那裡要去,本來王建國他家她也是要去的,但是現在不想去了。
最後,支書大姨夫一家的節禮是必須給的。
算一算,還真得不少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