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商戶也都交代了,多出來的銀子都給了你了。
”
“這麼多人都承認了,你以為你不承認就行了?
”
陳氏看着手邊錢先生的供詞,隻覺得全身從裡往外發冷。
錢先生不是被燒死了?
怎麼還能寫下供詞?
難道他人沒死?
可若是沒被燒死,是誰救了他?
是有人早有預謀,還是巧合?
她被禁足,今日府裡發生的許多事都還不知情。
一時間,陳氏陷入恐慌,不知道該怎麼回老夫人的話。
還沒等陳氏找到應對的說辭,老夫人已經再次開口了,說出的話讓陳氏直接陷入絕望。
“錢先生還交代,老太爺去世之前,你還打了府裡藥材的主意。
”
“老太爺去世的時候,含在嘴裡的參片是假的。
陳平惠啊陳平惠,老太爺在世的時候對你不薄,你怎麼敢這麼對他?
”
老夫人此話一出,沈之衡,沈昭夫妻,還有沈之恕夫妻都滿臉震驚。
這事若是牽扯到老太爺之死,那對沈家來說就是天大的事了。
沈之衡怒目圓睜地瞪着陳氏,别的他都能忍。
可若是陳氏跟老太爺的死有關,他絕不會饒了她。
陳氏低垂的眸子裡滿是慌亂,但是在聽到老夫人後一句話的時候,慌亂又變成了憤恨。
袖子下的手不自覺緊握成拳。
擡頭對上老夫人寒涼的目光,陳氏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
貪墨點銀子,還不算多大的事。
可若是害死了老太爺,那罪責就大了。
陳氏思量間,心裡做出了決定。
“母親明察,這事确實是我的錯。
父親當年的死,我難辭其咎。
這麼多年,也一直是壓在我心裡的一塊石頭。
”
“但是還請母親給兒媳個辯駁的機會,這件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
老夫人聽陳氏這麼說,開口說道:“你說吧,我倒是要聽聽你會怎麼辯解。
”
音調雖冷,到底同意了陳氏的請求。
畢竟是沈家的大夫人,又是幾個孩子的母親。
不管是殺是罰,都得有十足的證據。
陳氏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賬目的事我都認,但是那些藥材,我确實不知道是假的。
”
“當時那些藥材比市面上便宜了兩成,我便起了貪便宜的心思。
”
“直到老太爺去世,我才知道那參片是假的。
所以從那以後,藥材我都買最貴的。
”
“老夫人,大爺,你們相信我。
老太爺的死,我有責任,但是我不是有意的。
”
陳氏一邊說一邊哭,本就因為禁足穿的素淨。
痛哭起來,更顯可憐。
可在場的人,沒一個是會心軟的。
就連沈之衡,都狐疑地看着陳氏。
老夫人看了沈之修一眼,像是在問他的意思。
沈之修冷哼了一聲,“大嫂這是避重就輕,一聲無心之失就能逃脫罪責?
”
“我已經差人查了,當年大嫂的假藥材在哪買的。
真藥材又轉手賣到了哪,我已經查的一清二楚。
”
當年陳氏為了掩人耳目,都是先買的真藥材,又轉手賣出去,再悄悄弄了假藥材進府。
也因為她一直合作的是京城最大的藥材商,所以沈家人沒有一點懷疑。
沈之修昨晚上給底下的人下了死命令,所以一夜加上半天,這些事就查的明明白白。
見陳氏還要說什麼,沈之修又冷着聲音說道。
“大嫂想好了再說話,這些事我不會查錯的。
”
“你可能忘了,我十八歲入仕就是在刑部,沒辦過一件冤假錯案。
”
“這些人的供詞我都看過了,證據确鑿。
大嫂若是想對質,我現在就讓人上來。
”
陳氏怔怔地聽着沈之修的話,此時此刻的沈之修,于她來說就像地獄裡爬出的羅刹。
好像她怎麼掙紮,都逃不出他的鉗制。
沈之修凜冽的目光盯着陳氏,說出的話壓迫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