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的皇室宗親和文武朝臣,都已經準備要出宮回府了。
有人還打起了哈欠,這看熱鬧要聚精會神,看久了也累得慌。
尤其是蘇清妤,一隻手支着下巴差點睡了過去。
身子和精神都剛放松下來,這侍衛就進來了。
兩句話,就讓太和殿内所有人都來了精神。
戰王殿下?
當年戰王殿下謀反,差點血洗了京城。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竟然還有人要為戰王殿下平反,是嫌命長了麼?
此時已經起身,準備出宮的李家三口,都怔愣在了原地。
李景川下意識打了個寒顫,當年的事就是他的噩夢,是他這麼多年,都不敢面對的。
永嘉公主和李朝雲也大驚失色,那人果真落到沈之修手裡了?
宣德帝眉目一皺,“周陽澤不忠不孝,死有餘辜,給他平反?
他死了十多年了,還有人意圖颠覆朝綱麼?
”
提起戰王周陽澤,宣德帝依舊是滿腔恨意。
沈之修拱手說道:“陛下,臣請陛下見見這人。
他敲登聞鼓,是臣安排的。
”
宣德帝沉着神色看向他,“沈之修,你安排他敲登聞鼓,是想說朕當年冤枉了周陽澤麼?
”
“你别忘了,你是朕的大臣,不是他周陽澤的。
”
沈之修知道,在戰王一事上,皇上心裡一直有個心結。
當年戰王才是先帝按照儲君培養的皇子,戰王的能力也在當今皇上之上。
後來因戰王外祖家心急,意圖提早扶持戰王上位,犯了先帝的忌諱,便把戰王趕到了封地上。
所以當今皇上登基後,可以說勤勤勉勉,對政務沒有一點懈怠。
為的就是做個明君,證明他比戰王更适合登基。
哪怕今日是沈之修規勸,他依舊防備抵觸。
沈之修則正色道:“陛下,這件事中,還涉及到永甯公主之死。
難道陛下不想知道,當年永甯公主是怎麼死的麼?
”
永嘉公主聞言,一顆心直接沉入谷底。
她轉頭怒視沈之修,“沈大人真能胡扯,當年永甯姐姐死在戰王的屠戮下,這事還有什麼再議的必要?
”
她又看向宣德帝,“皇兄,臣妹看沈大人是有心給戰王平反,其心可誅。
”
沈之修陡然加重了語氣,“陛下,臣今日帶這人進宮,不過是想替永甯公主讨個真相,與戰王無關。
”
蘇元州也走上前,“皇舅舅,元州也想知道,娘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
宣德帝聽說涉及到永甯公主,便毫不遲疑地說道:“傅儀,你親自去把人帶進來。
”
讓傅儀去,也是防止有人意圖滅口,誰知道這事會牽扯到誰。
永嘉公主身子微微晃動,下意識抓住李景川的手臂,惶恐地看着他。
兩人離心之後,鮮少如此親密。
李景川垂眸看了一眼,到底沒甩開人,而是小聲安慰道:“沒事,口說無憑,他們不見得有證據。
”
永嘉公主卻不如李景川淡定,李景川并不知道,陳平和賈淮已經失蹤了。
這兩人若是也落到了沈之修手裡,這人證不就有了麼?
旁人沒注意到永嘉公主的神色,蘇清妤卻看的正着。
心裡冷笑,也到了沈家和甯王府反擊的時候了,就是不知道,李家有沒有沈家的運氣。
不多時,李虎就被人帶上了大殿。
哪怕已經過了十幾年,在場還是有不少人都認出了李虎。
這位當年戰王殿下最倚重的副将。
戰王去封地之前,甚至有人猜測,這位李将軍會在戰王登基後,成為武将之首。
可誰能想到,當初驚才絕豔的少年将軍,此時跛着腳上了太和殿。
再沒有當年的意氣風發,隻剩下慷慨赴死的悲壯。
從李虎攔住沈家的馬車,說出當年那件事的時候,他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哪怕王爺是冤枉的,宣德帝也不會容許他再活着。
李虎走到大殿中間後,給宣德帝行了禮。
沈之修見皇上沒有開口的意思,便代為問道。
“李虎,當着皇上的面,你說說當年的事吧。
”
“戰王殿下為何忽然舉兵謀反,又為何屠了永甯公主的别院?
”
“據本官所知,當年戰王殿下可是對永甯公主極為愛護。
”
李虎仰頭,忽然看向永嘉公主。
說出的話,也讓在場所有人都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