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晏想說什麼，可是，他目光沉痛的看着她，隻覺得如鲠在喉。

　　舒年面上還在笑，但那笑容卻好比最兇狠的武器，讓他心顫，心痛。

　　她輕笑着，沙啞着聲開口：“那晚……趁着我被下了迷藥，和我發生了關系，讓我懷孕，讓我宮外孕，讓我不能生育的，真的……是你嗎？
”

　　她想聽到的否定的答案。

　　哪怕，明知道真相已經如此，可是，卻還是不死心。

　　多希望此刻經曆的這一切，不過是場噩夢……隻要夢醒了，就可以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舒年……”夜晏痛楚的喚她一聲，将她摟得更緊。
她此刻目光渙散，看起來那麼茫然，那麼飄渺，好像風一吹，随時都會消失了那樣。
這讓夜晏心裡慌亂，就像自己随時可能會失去她了一樣。

　　“對不起……”他吻她的額頭，第一次這樣誠摯的和一個人道歉，可是，竟是如此的痛苦。
他知道，這聲‘對不起’，來得太晚。
“我應該早一點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真的……是你？
”舒年的眼淚，大顆的從眼眶裡砸下來。
她聲音哽咽了，哭泣的樣子，讓夜晏覺得肝腸寸斷。

　　他亦不自覺地紅了眼眶，“是我。
對不起，年年，那一晚……我太沖動……”

　　“你不要再說了！
”舒年突然情緒失控，聲音拔尖的将他的話打斷。
兀自喃喃着：“你不要再說……我什麼都不要聽，什麼也都不想聽……”

　　這個男人，引領着她走出迷霧，給了她愛情和所有的信任，讓她重生。

　　可是，這一刻……

　　一切都變了。

　　她愛的這個人，相信的這個人，竟是賦予她這幾年所有痛苦和悲劇的人……

　　舒年從夜晏懷裡掙開來，踉跄着下了床。
他擡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她卻條件反射的跳開去，好似躲着最肮髒的細菌一樣躲着他。

　　呼吸一窒，夜晏的手，僵在空中。

　　失落，源源不斷的在胸口翻湧，撕扯着他的心髒。

　　直到，舒年的身影，已經從房間裡消失，他才猛然回過神來。
幾步跨出去，從後将她一把就抱住了。

　　“夜晏，你放開我！
”舒年奮力掙紮，費着力氣掰他的手。
可是，掰到他的手指都發了白，他手臂上滿是她造成的傷痕，他都不肯放手。

　　反倒是将她抱回去，摔在床上。
舒年立刻坐起身，卻被他摁住兩手，重新壓回床上去。

　　兩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舒年的眼裡，是崩潰，是受傷，是歇斯底裡……

　　而夜晏的眼裡，是沉痛、是害怕、是不安……

　　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夜晏，此刻，竟是那樣害怕。
怕她這一走，他就真的再無法挽回她了……

　　“夜晏，你放我走！
”舒年牙關都在發顫。

　　“不準走！
”夜晏語态霸道。

　　舒年望着他，看得眼淚不斷的流，一滴一滴，打濕了枕頭。

　　她蒼白的唇哆嗦着，良久，輕輕吐出幾個字，“夜晏，我們分手吧……”

　　夜晏身形狠狠一震。
他盯着她，眼底的光芒，幾番變化，最終，化作了濃烈的不甘。

　　分手……

　　他一心想着要娶她，要和她執手過一輩子，如何能接受‘分手’這兩個字？

　　“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
”夜晏聲音有些發抖，語态，卻是低沉得可怕，“舒年，把這句話收回去。
”

　　舒年無法說服自己就這樣原諒他，至少，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和夜晏相處——

　　“……”她用力的閉了閉眼，手指曲着，緊緊揪着身下的床單，揪到手指都快斷掉。
仿佛這樣，胸口的痛就能緩解一些。
可是，還是費了12分力氣，才把那句再簡單的不過的話，重複了一次：“我們……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明明是自己提出來的，可是，話說完，胸口卻像是狠狠裂了個洞。

　　夜晏眸光一沉。
胸口，像是被人狠狠重擊了一拳。

　　喘息一聲，突然俯首就去吻她。
不，不是吻，更多的是咬。

　　舒年被驚得一跳，下一瞬，唇上傳來劇痛，她眼淚兇狠的流，“痛……夜晏，你做什麼？
放開我！
”

　　夜晏擡起頭來，狠狠盯着她。
那副樣子，像一頭狂傲的卻又受了傷的雄獅。
他這個人素來習慣了傲視一切，習慣了一切都由他來主宰，又怎麼能承受得了被人遺棄，被人粉碎他的愛情？

　　“舒年，你聽好了……”夜晏呼吸很重，聲音沙啞。
擡手，用力捏住她的下颔，讓她的眼看着自己，“以前的事，我給你道歉，或者，你想讓我怎麼樣道歉都可以。
可是……你想要分手，絕不可能！
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
”

　　舒年輕輕一笑，眼裡含着幾分恨意，“以前，你也是這樣，做任何事情，全憑自己喜好，不用顧及任何人的心思，也不用顧及後果的，是嗎？
”

　　夜晏身形僵硬。

　　她眼裡的恨意，再明顯不過。
像一把把匕首，一下一下插入他的心髒。

　　他有些灰敗。

　　可是，又不甘如此放棄。

　　最終，再次俯身，一把含住她的唇。
這個吻，吻得極深，吻得粗暴，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不舍、所有的愧疚，以及所有霸道的挽留都傾注其中，讓她知曉。

　　舒年哭着推拒。
可是，男人的存在，就像一張綿密的網，讓她根本無法躲開。

　　而且，最可氣的是，他的手，從她身上的衣擺裡竄進去，近乎瘋狂的在她身上遊走。

　　“夜晏……你到底想幹什麼？
”眼前的夜晏，似一頭失控的野獸，讓舒年害怕起來。
這幾年對性丨愛的排斥，在這一刻，又全部洶湧而出，讓她渾身抖得厲害。

　　可是，此刻的夜晏，卻什麼都顧不得了。
他隻想留住她，用盡一切可行的手段留住她……

　　“别推開我……”夜晏啞着聲，貼着她耳邊輕語，“我會好好待你……不會再傷害你，相信我……我會讓你永遠離不開我……”

　　他語氣裡，竟然是從未有過的讨好。

　　不等她說什麼，他将她纖瘦的身體翻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