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古裝言情 上輩子苦夠了,打死她都不嫁了

第一卷:默認 第45章 彎弓搭箭

  “娘,他不能都靠着沈家啊,還不被别人說成是吃軟飯的,您和爹隻需在關鍵時刻能拉他一把就行,功績還需他自己做出來。

  “女兒往後是要靠着他生活的,不磨砺一番,如何能頂天立地,您就别讓爹插手了,等他做出了成績,再調回來就是,如今就讓他去闖一闖吧。

  沈夫人怎麼可能樂意。

  她想等他三五年後調回來再說,可也知安安年歲根本等不了那麼久了。

  要女兒跟去受苦,她一百個不樂意。

  “安安,縣城偏僻,你如何能待得住,在京城也是一樣的,有沈家幫襯,慢慢熬就是,不會比去江南當縣令差的。

  沈安安眨巴着眼睛,“可女兒看上的就是他品性,想來他也是不會願意的,我們還年輕,還是出去看看世面,積攢積攢經驗更好些。

  沈夫人眉頭緊皺着不說話,明顯不想答應。

  “娘忘了,江南還有祖母在呢,到時候我将祖母接到身邊去,有她老人家看着,您還有什麼擔心的。

  她依偎在沈夫人懷裡,撒着嬌。

  沈夫人揉了揉太陽穴,語氣中都是無奈,“等晚上我和你爹商量商量再說吧。

  沈安安知曉不能太過着急,爽快的答應下來。

  接下來也不再提讓沈夫人糟心的婚事,隻陪着她吃飯閑聊,好半晌才再次哄的沈夫人開懷。

  沈文書房中,小厮将醒酒湯呈上去。

  沈文皺着眉頭再次喝下,揉着太陽穴躺了一會兒,依舊頭暈的難受。

  他還從沒有喝過那麼烈的酒,若非是禦賜之物,他險些都要懷疑酒裡面是不是加了什麼東西。

  在椅子裡緩了好一會兒,頭腦才勉強清明,他揮手讓小厮退了下去,開始在堆積的文書中翻找着什麼。

  将所有文書都掠了一遍,并沒有任何有關四皇子或永甯侯府朝政的事,他不由有些納悶。

  想不通淩世子和四皇子突然尋他喝酒究竟是打的什麼算盤。

  他沉眸,微微半阖上眼睛思索着。

  月色皎皎,此時已透過窗棂灑進書房中零星幾束。

  半晌,他突然睜開眸子,老眼迸發出崔璨冷厲的光芒,“來人。

  書房門立即被推開,“老爺。

  沈文擰着眉問,“那個書生留任的事,王大人解決了嗎?

  “解決了,隻是京中官職滿了,暫且不好安排,人已經留下了。

  “嗯。
”沈文提着的心放了下去。

  小厮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不忘帶上房門。

  浮現在心頭可怖的想法慢慢沉寂了下去,沈文眉頭舒展了不少。

  若四皇子真是為了女兒,想必那書生這會兒生死都難說,更何況是安然留京。

  一定是他想多了,說不定就是偶然罷了,京中那麼多名門淑女都沒能讓天人之姿的四皇子動心,想來他女兒也不會那麼倒黴的。

  雖是如此,可沈文心中終是埋下了隐患,皇家荊棘,奪嫡之路更是屍山血海,女兒還是離的越遠越好。

  他原本也覺得張業揚去江南曆練曆練不錯。

  那個地方他查過,正如女兒所言,很容易出政績,等一切塵埃落定,再将人接回來就是,總好過留在京城,夜長夢多。

  一個男人,怎能隻靠着妻族庇護。

  可夫人不答應,哭的梨花帶雨要他把那書生留在京城。

  沈文擰着眉,想着還是要勸勸夫人才行,朝堂眼看要迎來一場動蕩,此時留京并非明智之舉。

  ——

  海棠園。

  沈安安回來後就讓墨香鋪紙磨墨,給遠在江南的沈老夫人寫信。

  叙說她和張業揚的婚事,或不日即将前往江南,屆時會将她老人家接去身邊。

  這會兒,墨香才從姑娘臉上看出歡喜,包括夫人和老爺答應婚事,讓張公子留京時,姑娘臉色都淡淡的,情緒沒什麼起伏。

  她知曉姑娘是想回江南,可也以為姑娘心中該是歡喜張公子的。

  “姑娘。
”墨香接過信封,聲音放的很低,“您真的想好了嗎?
嫁人可是一輩子的大事,馬虎不得。

  “嗯?
”沈安安站在窗棂前吹冷風,聞言回頭看向墨香,“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
怎麼突然這麼問?

  墨香唇線拉直,低垂着頭,“奴婢隻是覺得,姑娘似乎并不是那麼心悅張公子。

  沈安安愣了一下,旋即展開一抹笑,“張公子很好,人品好,相貌可,前程幫一幫,也會不錯的。

  心悅?

  其實不那麼重要,隻要不讨厭就好,兩個人安安穩穩,相互扶持,相敬如賓的過一生,也極好了。

  至少比起在雞零狗碎的生活中,不斷自我懷疑,不斷和對方置氣,去糾結愛不與不愛要強太多。

  “您說張公子哪哪都好,可卻從沒說過心儀他。
”墨香聲音極低,看着沈安安望着窗棂外的身影,捏着信封退了出去。

  深秋一過冬将至,天氣愈發冷了起來,沈安安縮在被子裡不怎麼願意起來。

  她跟着祖母,本就有賴床的習慣。

  “姑娘。
”墨香掀開帳幔,對上沈安安慵懶半睜的杏眸。

  她将衣物都拿了過來,扶着沈安安坐起身,小聲說,“張公子又托人遞了信來,想見見姑娘。

  “嗯。
”沈安安伸開雙臂,任墨香給她穿衣物。

  距離将他留京,已過去三日,他想必還蒙在鼓裡,是要給人家一個說法的。

  收拾整齊,用了早膳,沈安安推開門走了出去。

  穿過遊廊,走至垂花拱門處,入眼都是紅綢,下人們穿梭忙碌着,熱鬧的很。

  算來,距離大哥下聘的日子隻剩兩日了。

  “大哥這些日子還很忙嗎?
”她偏頭問一側的墨香。

  墨香點了點頭,“大公子除了起初來海棠園瞧過姑娘外,幾乎就沒怎麼回過府了,忙的時候直接宿在了外面。

  沈安安擰了擰眉。

  就算在忙,也不至連回家更洗歇息的時間都沒有吧,大哥究竟是忙,還是不想回來?

  思索間,一個臉生的婆子沖她福身行禮。

  沈安安擡眸,看向打扮得體的婆子,那婆子同時也在審視着她,那目光,讓她十分不喜。

  “這位是?

  一側的管家連忙介紹,“姑娘,這位是二皇子妃的身邊人,來遞帖子的,想請夫人和姑娘過府參加賞梅宴。

  沈安安擡頭看了看前方光秃秃的樹幹花草。

  此時賞梅,為時過早吧。

  不過那些皇親貴胄辦宴會,哪回是真為了雅興,不過是達到目的一個說辭而已。

  “那管家快帶嬷嬷去我娘院裡吧。

  總是不關她的事的。

  說完就擡步走了。

  那嬷嬷跟着管家繼續往前走,拐過遊廊時突然回頭看向了即将離府的窈窕背影,老眼眯着,說不清什麼意味。

  沈安安并沒有放在心上,吩咐忠叔架車去了西郊外。

  那裡有一處空曠的草地,平常是供貴族子弟騎馬踏青的地方,不過如今氣候不好,不會有什麼人,安靜又遼闊。

  地方是張業揚選的,有些偏僻,但想來應是擔心在城中被相熟之人遇上,影響她聲譽。

  草地另一側有幾十棵樹,是官家子弟專門種來供夏季納涼的,對那些兩情相悅,想趁踏青的機會說說悄悄話的男女也十分友好。

  不過如今光秃秃的,沒了樹枝的遮擋,作用少了一半。

  忠叔将馬車停在了小樹林前。

  沈安安一下車就瞧見了張業揚腼腆溫和的笑,站在馬車旁,眼中暈着溫柔的光。

  “沈姑娘。

  “張公子。

  張業揚又開始緊張了起來,“這…這地方空曠,風大了些,你冷不冷?

  沈安安攏了攏身上大氅,搖了搖頭,“還好。

  還好她提前備了衣物,但若說不冷,肯定是騙人的。

  張業揚有些愧疚,“近些日子京中進士接連離開,我擔心遇上熟人,影響了姑娘聲譽,才……”

  “公子心意,我都明白。
”沈安安淡淡接過張業揚的話,笑容恬靜。

  張業揚心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起來。

  “要不我們往裡面走走,我剛才去轉了一圈,那裡樹緊挨着,可以擋一擋風。

  “也好。
”沈安安跟着他往裡走了一段,不算很遠,忠叔和墨香跟在身後。

  張業揚也十分有分寸,距離沈安安有三步之遙。

  “我……”張業揚隻要一和沈安安說話,一張臉就紅的厲害。

  沈安安輕輕接口,“便是張公子不遞信,我原也是打算見一見張公子的。

  張業揚一怔,眸中浮上無限歡喜。

  “那日從寺廟回去,我就将和你的事告知了我爹娘知曉,你延遲上任的事兒,也是我爹的意思,很抱歉,沒有事先與你商量,妄自做主。

  沈安安微微福了福身,張業揚趕忙搖頭,“你别這麼說,我……我一個窮書生,能得姑娘另眼相待,是業揚的福氣。

  起初他想留京,就是為了她,如今不管留下還是離開,隻要能和她在一起,都不是那麼重要。

  他心中忐忑不安,“沈大人……”

  “我爹同意。
”沈安安說完在張業揚歡喜的朝她看來時,故作羞澀的垂了垂頭。

  “張公子不必憂心。

  張業揚唇抿的很緊,“沈大人不嫌之恩,往後有機會,我必相報。

  他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沈安安揚了揚唇,“往後都是一家人了,你不必如此。

  沈安安面色如常,張業揚一張臉卻紅的滴血。

  “你說的對。

  往後,就是一家人了。

  數日過去,如今他腳步還有些虛浮,不真實的恍若在做夢一樣,那般美好尊貴的女子,當真願意接受他。

  “張公子。
”沈安安笑容斂了幾分,杏眸中都是認真,“我憑心再問你一次,你家中可有婚配?

  “沒有。
”張業揚脫口而出,十分肯定,“我不曾婚配,隻有一個年幼妹妹和姐姐,如今我姐姐也即将嫁人。

  “當真?

  “當真。
”張業揚舉手發誓,“我所言句句屬實,當真沒有半點诓騙。

  沈安安點了點頭。

  沒有就好,她就怕他家中有婚配,可别到頭來毀了人姑娘姻緣才是。

  “沈姑娘放心。
”張業揚一臉真摯,“以前沒有,往後我更不會負了姑娘。

  沈安安揚唇笑了起來。

  “你且在酒樓住上幾日,等我爹将我們的事定下,你就可以任職了。

  張業揚歡喜點頭,眼中星光點點,圈着沈安安身影,映在其中。

  “啧。
”樹林後,幾匹快馬的馬蹄踏踏聲伴随着簌簌冷風,隐沒在呼嘯中。

  李懷言唇側似笑非笑,低聲對一側沉冷陰鸷的蕭淵道。

  “你若是像那書生嘴那麼甜就好了,說不定……”

  話未說完,他衣袖被淩辰逸拉了拉。

  擡眸觸及蕭淵深冷可怖的面容,讪讪閉了嘴。

  他下颚緊繃着,緊盯着不遠處相對而立的兩個身影,目光如刀子般淩厲。

  連帶周圍空氣都冷了幾分。

  李懷言垂頭拎起一對灰撲撲的兔子耳朵,那是他今日的獵物,可還來不及仔細欣賞,就被人一把奪了去。

  蕭淵拎着兔子,眯眼,朝着張業揚所在的方向丢了過去,兔子在半空中撲騰了一下,剛好落在了一片稍軟些的濕地上。

  劫後餘生的它,撒開腿驚慌無比的往前奔去。

  與此同時,彎弓搭箭,一氣呵成。

  蕭淵頭偏了偏,箭頭瞄準了兔子所奔的方向,突然上移,定在了男子後背心,唇側挑起森冷的弧度。

  淩辰逸和李懷言呼吸刹那停滞了,齊刷刷盯着他手中的箭。

  女子溫婉恬靜的笑,像加火的柴,讓蕭淵心口的郁火越燒越旺,攥着弓的手骨節青白,暴着青筋。

  随着兔子越跑越遠,他手指慢慢松緩——

  最後一刹,他半阖了阖眼皮,箭尖下移幾寸,冷箭裹挾着冷風,泛着寒光,射在了兔子腿上。

  李懷言和淩辰逸同時松了一口氣。

  險些以為要給那書生收屍了,若真如此,今日還真不好收場。

  當着沈姑娘面射殺她的心上人,以那姑娘脾氣,非和蕭淵拼命不可。

  蕭淵慢慢放下弓箭,攥着弓的手甚至隐隐輕顫,薄唇抿的很緊很緊,冷峻的面容陰森的恐怖。

  沒有人知曉,他方才用了多大力氣,才勉強克制住心火。

  也沒有人知曉,桎梏住他的不是其他,而是那個女人冰冷痛恨的眸子,那一瞬在腦海中閃過,如一盆刺骨的冷水,澆滅了他心底的沖動。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