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0章 再有下次,我扒了你的皮!
龍霆特戰旅。
在操場上拉練新兵的謝瀾之,跟褚連英并肩而戰。
褚連英看着發小,試探地問:“聽說你在雲圳市那邊,受傷很嚴重,差點沒挺過去,是真的嗎?
”
謝瀾之瞥了他一眼,風輕雲淡地說:“嗯,差點就死了。
”
輕飄飄的口吻,随意的好像要死的人不是他。
褚連英眼珠子都瞪圓了:“有這麼邪乎嗎?
”
謝瀾之薄唇淺勾:“如果不是阿姝出現,以我當時的情況,最多挺到明年。
”
他受傷後,每晚都要忍受五髒六腑與腿傷的疼痛折磨,最嚴重的時候,疼得昏死過去。
昏過去對他來說,都是極為幸運的事,他可以閉眼休息了。
生機一天天快速流逝,如果不是秦姝出現,他不會有站在這裡的機會。
褚連英聽得一顆心都揪起來,滿目複雜,雙唇緊緊抿着。
“你說你,跑那麼遠執行任務,一走就是一年多,你要是真出事了,讓謝叔跟謝嬸怎麼接受。
”
謝瀾之眼底浮現出愧疚,淡聲說:“我這次回來後,就不準備再離京了。
”
陪伴在二老身邊是其一。
他還準備帶領謝家,再往上動一動。
“謝隊長,你家裡來電話了!
”
遠處傳來通信兵的吆喝聲,聽聲音還挺急。
謝瀾之拍了拍褚連英的肩膀:“你在這盯着,我去去就回。
”
褚連英點頭:“知道了——”
謝瀾之這一走,就沒有再回來。
他接完電話,攜着滿身戾氣,開車離開了龍霆特戰旅。
*
謝家。
二樓卧室。
脫下軍裝的謝瀾之,雙膝跪在床邊,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刺骨冰霜。
阿花嫂已經義憤填膺地告訴他,秦寶珠之前的所作所為,以及謝父悲痛欲絕的反應。
謝父身體虛弱地倚在床頭,滿目哀傷地望着跪在床邊的兒子。
他哆嗦着唇,聲音顫道:“瀾之,你起來——”
謝瀾之膝行上前,握住謝父的手:“爸,我能活下來,已經是很幸運了,沒有孩子,我跟阿姝一樣能過好自己的日子。
”
謝父攥緊了他的手,哽咽地問:“你怪我嗎?
”
當年,是他親手在調令上蓋章,讓唯一的兒子前往邊境部隊。
哪成想,這一去,兒子的命差點丢了。
如今命是被撿回來了,卻絕嗣了。
謝瀾之搖頭,滿目愧疚:“是兒子不孝,讓您這輩子都抱不上孫子孫女了。
”
謝父的眼眶微紅,眼底的痛色幾乎要溢出來,用力捏着兒子的手。
“這是命,是我們謝家的命!
”
老爺子倚在床頭,淚水順着眼角滑落。
謝父風風雨雨半輩子,摸爬滾打的一路走來,除了媳婦當年生孩子,他從未流過淚。
如今得知兒子橫遭此禍,是既心痛又自責。
謝瀾之擡手,為父親拭去眼角的淚,溫聲勸道:“爸,您要是喜歡孩子,讓媽再領養一個。
”
本來還傷心難過的謝父,擡手拍開兒子的手,頗有生氣地瞪了他一眼。
“要領養,也是你跟阿姝養一個。
”
提到秦姝,謝父的臉上又露出緊張表情。
他握緊了兒子的手,擔憂地問:“阿姝會不會嫌你?
以後她跟你離婚怎麼辦?
她知不知道你絕嗣?
秦家是醫學世家,應該是知道的吧?
”
謝瀾之神色無奈道:“阿姝知道,就是她告訴我的,我跟阿姝商量好了,這輩子就我們兩個過。
”
謝父不認同道:“沒有孩子,終究不是個事,還是領養一個比較好。
”
見他注意力被轉移,臉上的濃重悲傷被擔憂取代,謝瀾之心底松了口氣。
他開始跟老爺子打太極:“我工作忙,阿姝年紀又小,我們照顧不了孩子。
”
謝父嘟囔道:“有你媽跟阿花嫂呢,阿花嫂是看着你長大的。
”
謝瀾之神色苦惱地說:“我跟阿姝都不喜歡孩子,跟孩子也親不來,您跟媽可以考慮一下,再給我領養一個弟弟妹妹。
”
謝父滿臉抗拒:“不行不行,我們有你一個就夠了!
”
他有兒子,為什麼還要去領養孩子。
而且,在香江還有個養女在。
養了十多年也不怎麼親近,更别說再去領養一個孩子。
謝父滿心的抗拒,不想提這個話題,“你絕嗣的事,現在都傳開了。
他們現在不相信傳言,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真相,這事你有什麼打算?
”
謝瀾之神色難辨,語氣不冷不淡:“沒打算,順其自然。
”
絕嗣,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他行得正坐得端,絲毫不影響以後。
謝父滿面愁容:“如今的風氣一年比一年開放,也難免有人在背後戳你的脊梁骨,連帶着阿姝也被人指指點點,我還是覺得你們領養一個孩子比較好。
”
眼見老爺子精神氣足了,一門心思放在領養孩子上面。
謝瀾之适時結束話題:“爸,這件事不如您跟媽商量一下?
”
謝父慎重地點頭:“這事是得要你媽同意。
”
謝瀾之神色舒緩,果然還是把他媽搬出來有用。
他站起身,聲調輕緩道:“我已經讓阿花嫂,通知媽跟阿姝回來,這個時間差不多該到了,我下樓去看看。
”
謝父揮了揮手:“你去吧。
”
謝瀾之前腳剛走,倚在床頭的謝父,變得面無表情。
“咳咳咳——”
他急促地咳了幾聲,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灰敗。
唯一的兒子絕嗣。
這件事哪有那麼容易能接受。
謝父内心的自責與心痛,不是短時間能消散的。
老人佝偻着身子,盡顯老态,渾身彌漫着寂寥氣息。
*
謝瀾之下樓來到客廳,打開紅木雕花展示櫃,從裡面拿出一把槍。
他拎着槍就往門外走去,阿花嫂看到這一幕,追上去阻攔。
“少爺,少爺等等!
”
謝瀾之的步伐很大,阿花嫂跑着追到門外,才堪堪拉住他的衣袖。
“少爺,您冷靜一下,有什麼事等夫人回來後再商量。
”
謝瀾之眼角眉梢透着狠意:“我爸差點就出事,你讓我怎麼冷靜?
!
”
阿花嫂:“這事肯定不能饒了那秦寶珠,可她畢竟是少夫人的族妹,而且,您真殺了她,對您以後的仕途也有影響,犯不着。
”
謝瀾之俊美臉龐壓抑着不耐,嗤笑了一聲,嗓音低沉,混雜着輕蔑冷笑:“誰說我要殺她。
”
阿花嫂一聽這話,望着他籠罩戾色怒意的臉色,與眼底不可捉摸的冷意光芒。
她松開了手,神色恢複淡定,笑眯眯道:“您心裡有數就好。
”
謝瀾之深呼一口氣,繼續前行,在路過杜警衛兵時,腳步停下來。
他把槍别在腰上,伸手就去扒了警衛兵杜兵的軍裝外套。
“瀾哥!
”
杜兵表情驚悚,嘴上快速道:“給個解釋的機會!
”
謝瀾之不想聽,冷着一張臉繼續扒衣服。
杜兵身上的軍裝外套,剛扒下來,他就被一腳踹趴在地上。
謝瀾之大步走上前,有力的手掐着杜兵的後頸。
“我把你調到這裡來,你就這麼守着我家的門?
”
陰鸷冰冷的質問,清楚傳進杜兵的耳中。
謝瀾之手上的力度越來越重,沁着寒意的嗓音,又問:“我爸如果真出了什麼事,你怎麼負責?
”
杜兵語速斷斷續續:“我、我錯了,瀾哥……”
阿花嫂走上前解釋:“少爺,是老爺要見秦寶珠,跟這位小戰士沒關系。
”
謝瀾之無動于衷,眸光發寒地盯着呼吸不暢,臉色憋紅的杜兵。
他聲音低沉,近乎森冷地問:“我之前怎麼跟你交代的?
”
杜兵氣喘籲籲地說:“不、不許秦寶珠,靠近謝家、半步!
”
聽到秦寶珠這個名字,謝瀾之的薄唇輕顫:“那你是怎麼做的?
”
杜兵沒有辯解,滿臉悔意:“瀾哥,我錯了。
”
謝瀾之怒容依舊,卻松開了桎梏在杜兵後頸的手。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對方,冷聲警告:“再有下次,我扒了你的皮!
”
杜兵語速極快:“保證沒有下次!
”
謝瀾之踢了踢他的腿,沒好氣道:“進屋洗把臉,繼續站崗!
”
“是!
”
灰頭土臉的杜兵,從地上爬起來。
謝瀾之轉身離開,周身浮動的怒意幾乎要化為實質,攜着風雨欲來的危險低氣壓。
阿花嫂抱着軍裝外套,走到杜兵的身邊:“少爺這次好生氣,你不要怪他。
”
杜兵凍得渾身哆嗦,接過外套,手腳麻利地穿上。
“沒有瀾哥,我早就屍骨無存了,也不可能家境平平,有機會來到大院站崗。
”
“我感激瀾哥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怪他,今天也的确是我錯了。
”
他不該因為謝父要見秦寶珠,就把人放進去。
應該堅決執行瀾哥的命令——禁止秦寶珠踏入謝家半步。
阿花嫂見這孩子滿眼真誠,笑着把人領進屋内去洗臉。
*
謝瀾之剛走進楊家大門。
謝家的私家車,從遠處快速駛來。
謝夫人得知丈夫出事,一路上緊催着趕回來。
車還沒挺穩,她推開車門就下車,小跑着往家裡沖去。
秦姝慢她一步,也緊追慢趕,還要按着不太舒服在翻湧的胃部。
“砰——!
”
隔壁傳來震耳欲聾的槍響。
謝夫人下意識蹲下身,滿目警惕地打量着周圍。
秦姝站在原地,面部表情呆滞,目光疑惑地望着楊家小樓。
謝夫人沖到她面前,呵斥道:“還愣着做什麼,趕緊找地方躲避!
”
她貓着腰,拽着秦姝往一旁,半人多高的花壇後面躲起來。
秦姝:“媽,您這麼緊張做什麼?
”
這裡是京市大院,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可能發生歹徒槍擊事件。
謝夫人以過來人的身份,低聲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沒經過我那個年代,不知道時刻保持警惕,很多時候能救自己一命。
”
秦姝低不可聞地應了一聲,回頭去看楊家那邊的情況。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闖入她的眼中。
秦姝變了臉色,握着謝夫人的手,“媽!
是瀾之!
”
謝夫人也看到了,隻是除了她兒子,還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砰——!
”
又一聲槍響。
秦姝跟謝夫人親眼看到,眉眼間盡是怒意,臉色陰沉至極的謝瀾之,對着血人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