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見了齊先生。
”姜黎黎又回頭往展廳裡看，一臉不舍。

　　傅行琛氣節，走過去拉着她上車，“你有任何問題在微信上與他探讨，或者下次單獨把他約出來，他都會答應的！
”

　　畢竟，齊宇巴不得找機會結識傅行琛這樣的大人物，拉注資開更多的畫展。

　　姜黎黎是傅行琛帶過來的人，在齊宇眼裡與她搞好關系就等于與傅行琛近了一步。

　　姜黎黎還是有些不舍，隔着車窗往外看，任何問題都不如當面探讨來得更直接啊。

　　汽車猶如離弦箭竄出去，傅行琛不給她多看一眼的機會。

　　“那你送我到市中心的公交站停下。
”姜黎黎翻看手機上的照片，腦袋裡靈感乍現，想回家畫圖。

　　傅行琛一口牙咬碎了，她就這麼反感跟他相處？
連吃頓飯的機會都不給？

　　他不語，将車開得飛快。

　　姜黎黎埋頭看照片，精緻的眉宇微微擰着，根本沒注意車開到哪兒了。

　　直到車停，她關了手機解開安全帶，開車門就下去了。

　　“歡迎傅先生、姜小姐光臨！
”

　　五星級餐廳門口，兩排服務員站得整齊，異口同聲道。

　　大中午背脊發涼，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覺一下子爬上姜黎黎心間，她這才反應過來——

　　傅行琛要帶她來吃飯。

　　她側目，與隔着車身而站的傅行琛對視。

　　傅行琛的目光陰恻恻，她今天若不吃這個飯，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姜黎黎把車門關上，悶頭往餐廳裡面走。

　　三樓包廂，方桌紅布，紅酒蠟燭，擺台上還有一束幹花，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燭火清香。

　　姜黎黎站在包廂門口好一會兒才進去。

　　服務員接過她的包幫忙挂起來，雙手地上菜單，“兩位請入座，請問是要檸檬百香汁還是西瓜汁？
”

　　“西瓜。
”姜黎黎選完，便聽傅行琛說，“跟她一樣。
”

　　服務員在矮桌上端過來兩杯西瓜汁，然後開始介紹店裡的招牌。

　　這家餐廳口味偏北，有幾樣是小館子裡沒有的菜品，價格昂貴，但很符合姜黎黎的口味。

　　既來之則安之，她不看價錢，點了自己喜歡吃的。

　　“二位請稍等。
”服務員下單後轉身離開。

　　姜黎黎撥弄了下頭發，單薄的背靠在椅子上，桌上燭火映在她眼底。

　　“你什麼時候回江城？
”她問傅行琛。

　　難得她主動與他說話，但說的是他不愛聽的。

　　“你什麼時候回？
”他反問。

　　姜黎黎回答得幹脆，“我不打算回去。
”

　　傅行琛沉默片刻，“那你管我什麼時候回去。
”

　　姜黎黎：“……”

　　她有些想吃那幾道菜，所以不與他鬧太僵，不然吃着都不香了。

　　而有些話，等吃飽了再說吧。

　　服務員上餐後，她悶頭吃東西，偶爾傅行琛會給她夾菜，她想吃的就吃了，不想吃的丢一邊。

　　就算沒全吃，傅行琛也甚是滿意。

　　一點，飯局結束，姜黎黎說要回家，傅行琛又開始不高興，坐在那兒不動。

　　“那你說去哪裡。
”姜黎黎問。

　　傅行琛又問她，“你想去哪裡？
”

　　姜黎黎：“我想回家。
”

　　“除了回家。
”傅行琛不知道要去哪裡，他掏出手機想查一查。

　　“傅行琛，我們吃的這算燭光晚餐嗎？
”姜黎黎突然開口。

　　飯吃飽了，該說的都說了吧。

　　傅行琛眼皮輕掀，與她那雙眼眸對視，“算吧。
”

　　姜黎黎伸出手指頭來掰，“按照這個流程，我們以後還會一起逛街，看電影，再吃飯，去遊樂園，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
是嗎？
”

　　這些正常情侶約會的流程，姜黎黎随便就能說出來，但卻是傅行琛上網查過的。

　　不過傅行琛也費了心思，把逛街看電影改為與她看畫展，因為知道她需要靈感。

　　“我還挺感動的。
”姜黎黎由衷地感慨。

　　剛剛站在包廂門口，看着室内布置的浪漫氛圍，她有那麼一瞬間感歎：這一幕如果發生在兩年前，該多好。

　　傅行琛不語，目光深邃且沉。

　　“你想複婚，對嗎？
”姜黎黎又問。

　　傅行琛呼吸一滞，他點頭。

　　姜黎黎笑了笑，她相信，這次複婚後傅行琛會公開她傅太太的身份。

　　她也能硬氣一些，不再過手心朝上的日子。

　　他也會給她一些尊重，夫妻之間相對來說地位不再嚴重失衡。

　　但是她想要的不是這些，她看着傅行琛的眼睛問，“你隻是想複婚過回原來的生活，還是……你覺得你離不開我，愛上我了。
”

　　許是沒料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傅行琛的喉結一緊，臉色瞬間木然了許多。

　　“我不缺錢花也不缺男人，沒有愛你拿什麼讓我心甘情願地回去？
”

　　姜黎黎站起來，整理着披肩笑着看他，“馬肯吃回頭草一定是因為草的味道特殊，如果難吃……馬是不會回頭的。
”

　　她将兩鬓碎發攏至耳後，拿起手機離開包廂。

　　高跟鞋踩在地闆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如石子砸在傅行琛心間那般，酸楚又疼。

　　誰說他對她沒感情了？

　　但顯然的是，她不信。

　　他說再多也沒用，隻能用時間來證明。

　　——

　　姜黎黎坐公交回家，路上又把齊宇的畫看了一遍，按照配色整理思路。

　　下公交後，她疾步朝家裡走，迫不及待想把腦袋裡的靈感全部都畫出來。

　　剛走到樓下，就看到蘇封塵從車上下來，他抱了一束小蘭花，“你回來了。
”

　　“封塵哥。
”姜黎黎接過他手裡的花，“你怎麼在這兒？
等多久了？
”

　　蘇封塵柔和一笑，“柚子說你們分頭行動，我就過來了，錯過了一起吃午餐的機會，明天吧，有時間一起吃飯。
”

　　所以他是從上午等到現在。

　　也不知蘇允柚有沒有告訴他，姜黎黎是被傅行琛帶走的。

　　姜黎黎人有些麻，她說，“我上午去看了齊宇的畫展，拍了一些圖，這會兒正好有些靈感，想回去整理下來。
”

　　“那你快去，明天我過來接你。
”蘇封塵指了指樓上，側過身體。

　　姜黎黎顧不上寒暄，上樓去了。

　　蘇封塵回到車上，驅車離開，剛出小區就看到傅行琛的車迎面而來。

　　隔着車窗，兩人四目相對——眸光聚集在空中，火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