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4章 同樣的責罰
随着驚呼聲落下,一名瞧着約莫十歲左右的小太監立刻沖到了林鸢的身邊,一把将林鸢給拽了起來。
可,已經晚了。
花圃已經被林鸢壓得狼狽不堪,幾株可憐巴巴的植物甚至被壓進了泥土裡,看不出原本的風采。
小太監看着這一幕,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完了,全完了……”
說着,小太監又猛然想到了什麼,一把就抓住了一旁林鸢的裙擺,“是你!
是你将這幾株昙花給壓死了!
這可是公主命人用高價從天竺收來的!
我與師父花費了好些心思才種活了這兩株,再過幾個月就該開花了,眼下卻被你壓爛了!
你賠!
”
小太監說着說着就哭嚎起來,惹得衆人紛紛圍了過來。
林鸢的衣裙也因為摔入花圃而沾了不少泥土,眼見着自己又成了被衆人圍觀嘲笑的那一個,心下不免着急,忙是将自己的裙子往回扯,“你,你快松手!
”
“我不松!
你賠我昙花!
”小太監打定了主意今日要讓林鸢給個說法,說什麼也不松手。
見狀,林烨忙上前來勸道,“你先松手,此事我們自會給公主一個交代。
”
“我不松!
嗚嗚嗚,你賠我昙花!
”小太監大聲哭嚎着。
林鸢此刻又羞又惱,眼見着那小太監抓得緊,甚至都快将自己的裙子都拽下來了,情急之下,她擡起一腳就朝着那小太監的胸口踹了過去。
沒人會料到,一向怯生生,溫柔無比的林鸢居然會踹一個不過十歲的小太監。
更加沒有人料到,那小太監當真抓得極緊,被踹翻在地都沒松手。
隻聽‘撕拉’一聲。
林鸢的裙子竟是被扯下了一大塊布料來。
她當即驚恐大呼,“啊!
”
随即便蹲下身來,緊緊抱住了自己的雙腿,不讓任何人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樣子。
卻不料,下一瞬,她便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是蕭衡。
林烨更是脫下了外衣,蓋在了林鸢的腿上。
“都讓開!
”一聲低喝,透着無盡的怒意。
林烨率先上前撥開了人群。
而蕭衡,則是遠遠地看了喬念一眼。
那一眼裡,有失望,有怒意,更有警告。
喬念站在原地,對上蕭衡的眼神,卻隻是微微勾唇一笑。
蕭衡哪裡想得到,發生這樣的事兒之後喬念居然還能笑得出來,當即怒意更濃,可眼下,保着林鸢離開才是要緊。
是以,他收回視線,大步朝外而去。
卻也沒能走出去幾步,一道通傳聲便響起,“公主殿下駕到……”
一時間,所有人紛紛下跪,便是連林烨也跪下行禮了。
唯獨蕭衡還抱着林鸢站在那。
看着這一幕,舒元公主不禁挑了挑眉,“蕭将軍這是什麼意思?
”
蕭衡垂首,态度算是恭敬,“啟禀公主,鸢兒裙擺破了,微臣正欲帶鸢兒回去。
”
“是麼,裙擺破了,還真是件大事。
”
舒元公主冷聲笑着,語氣中透着濃烈的嘲諷。
林鸢似是被吓到了一般,把腦袋埋進了蕭衡的頸間,便是連身子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蕭衡眉頭緊擰,又道,“請公主殿下見諒,今日衆目睽睽,公主也是女子,理應能明白……”
“蕭将軍的意思是,本公主不懂感同身受?
”舒元公主依舊是冷笑着,死死盯着蕭衡。
而話說到這兒,蕭衡已經明白,今日舒元公主是不會輕易讓他們離開的。
更何況,一旁的小太監還跪着行至了公主面前,哭着告狀,“公主,她壓壞了您的昙花!
”
舒元公主順着小太監所指看去,當即便是怒不可遏,“大膽!
竟敢損壞本公主最心愛的昙花!
林鸢!
你可知這些昙花究竟有多貴重!
”
林鸢被舒元公主一喝,躲在蕭衡的懷裡猛然一抖。
卻不等她開口,林烨便拱手應道,“回禀公主殿下,此事乃是意外,鸢兒并非有心損毀公主心愛之物,所謂不知者不罪,還請公主殿下明鑒。
”
“大膽!
”公主身旁的大宮女都聽不下去了,“即損毀公主心愛之物,那便是有罪,理應受罰!
小侯爺這般說辭,豈非指責公主殿下不辨是非?
”
“微臣不敢!
”林烨忙又行禮,“可鸢兒确實是意外摔倒,此事衆人皆可作證。
”
聞言,舒元公主冷哼了一聲,“那又如何?
當年喬念不小心打碎琉璃碗的時候,不也是你們親眼見着的?
”
聽到此話,林烨跟蕭衡心中皆是一凜。
隻聽舒元公主道,“這幾株昙花的價值可比當年的琉璃碗要高多了,也别說本公主不近人情,當年喬念是什麼懲罰,今日她林鸢就是什麼懲罰。
如此,才算公平。
”
言下之意,是要将林鸢也送去浣衣局三年!
林烨被吓得忙是給公主磕了個響頭,“公主殿下恕罪!
鸢兒當真是無心之失!
一切,皆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沒有看顧仔細,公主殿下若要責罰,微臣願一力承擔!
”
蕭衡将懷裡的林鸢抱得更緊了些,再次開口,聲音比之方才都要冷冽了不少,“區區幾株昙花而已,相信皇上并不會怪罪。
”
這就是要将事情鬧到皇上那裡去的意思。
舒元公主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嗤笑道,“蕭将軍是要用父皇來壓本公主?
”
“鸢兒乃是蕭某的未婚妻,如若連自己的未婚妻都護不住,何談護國?
”
如此強硬地态度,隻讓舒元公主氣得将指甲都死死掐進了自己的掌心裡。
四目相對,舒元公主滿是怒意,而蕭衡的那雙眸子卻顯得尤為平靜。
隻是這平靜中所隐藏的強大氣場,令得公主終于不得不讓步。
最終,蕭衡還是抱着林鸢離去,就連林烨也跟着走了。
舒元公主被損了心情,自然也無心賞花,轉身離開。
衆人這才紛紛起身,卻一個接着一個地看向喬念。
眼神中,盡數都是憐憫。
喬念卻做出不甚在意的模樣,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裙擺,這才低低笑道,“我還是頭一回知道,我阿兄竟能如此硬氣。
”
她還是頭一回知道,面對公主怪責的時候,阿兄是可以站出來,替妹妹頂罪的。
她頭一回知道,蕭衡可以如此強硬地對抗備受皇上寵愛的公主。
她也是頭一回知道,原來‘不小心’可以‘不知者不罪’,原來被公主責罰的時候,可以不用磕頭,不用求饒,不用哭喊着讓公主饒了自己。
而是隻要靜靜地躲在蕭衡的懷裡,就好了。
原來,三年前的責罰不是躲不過去的,隻要那個時候也有人能如此護着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