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十三層吧，我不想因為住了幾天院，把工作再搞丢了，莫總肯給我這份工作，我要珍惜。
”她哽咽着，像一朵破碎的小白花。

　　回顧氏的路上。

　　顧少霆打來電話。

　　“來會所接我。
”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

　　關韋輕聲應下，“好的，顧總。
”

　　關韋打了把方向盤，車子開往去會所的路。

　　抵達後，他下車點了顆煙，靜靜的等着。

　　蘇小凝摁下車窗問向他，“關特助，你接顧總，我在方便嗎？
要不，我自己打個車回吧。
”

　　“顧總沒那麼刻薄。
”他示意無礙。

　　蘇小凝淺淺點了下頭。

　　顧少霆從會所走出來，關韋扔掉指尖的煙卷，用腳碾滅，快步迎了上去。

　　在顧少霆要上車前，他簡單的說了一下蘇小凝的情況。

　　“顧總，關于蘇小凝的事情……”話未說完，顧少霆的眉宇間已掠過一抹排斥情緒，“你這個老好人，還要做到什麼時候？
”

　　“顧總，我……”

　　顧少霆不反對關韋做好事，但，他這次的情緒明顯受到了影響，這是不應該有的狀态，“以後，她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

　　“知道了，顧總。
”關韋彎身，替顧少霆打開後車門。

　　顧少霆坐進去後，蘇小凝刻意地往旁邊挪了挪身子，恭敬又有些虛弱，“你好，顧先生。
”

　　“聽說你自殺了？
”顧少霆的聲音清冷，沒有任何的情緒，“為什麼要自殺啊？
”

　　“沒什麼的，我就是一時情緒上頭，不管莫總的事。
”蘇小凝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仿佛是在逃避着什麼，不願言說瘋狂地擺手，“是我自己的問題，顧總，真的。
”

　　顧少霆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

　　她為什麼要主動提及不管莫念初的事情？

　　她想向他表達什麼？

　　是因為莫念初，她才自殺的？

　　顧少霆的臉色因此難看了許多，“怎麼，這事跟莫總也有關系嗎？
她欺負你了？
”

　　“沒有，不是的顧總，我去洗廁所的事情，是莫總正常的工作安排，她也不知道那些洗廁所的浴劑那麼傷人，她真的不知道，那些鋼絲球需要戴着手套用的，她更不知道，在那樣的空間裡，很難熬，顧總，莫總她什麼也不知道的。
”

　　蘇小凝一邊說了莫念初好多的不知道。

　　這些替莫念初開脫的用詞當中，夾着的是自己無法形容的委屈，和迫不得已的善解人意。

　　顧少霆的眸光，再次落到女孩沒有什麼血色的小臉上。

　　或許，蘇小凝說的是事實。

　　但她的每個為莫念初瞥清的用詞當中，藏着太多似是而非的真相。

　　顧少霆很不喜歡。

　　“她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你在顧氏做過保潔，這點常識都沒有？
因為這些就自殺，不覺得是個笑話嗎？
”

　　蘇小凝噎住。

　　她動了動唇，最終沒有話出來。

　　車子緩緩啟動，開往顧氏大樓。

　　人還是關韋送到的十三層。

　　小元自己做不了主，便帶着他去找了莫念初。

　　莫念初剛開完會，神情有些疲憊，看到關韋帶着蘇小凝過來，不由的收緊了眉心。

　　“關特助，這是……？
”

　　“今天去給蘇小凝辦理了出院。
”他遞上出院的單據，“這個，莫總一會兒給報銷一下，蘇小凝還是希望回十三層工作，不知道莫總的意思？
”

　　“關特助，單子我可以報銷，但這人，你還是帶回去吧。
”莫念初起身，走到關韋和蘇小凝的面前，眸色微涼，“如果她再鬧一次自殺，我的名聲可就全毀在她手裡了。
”

　　“不是的莫總，我就是一時想不開，我不會再尋短見了，你就讓我幹完這個月吧，下個月我就開學了，求你了，莫總。
”

　　蘇小凝眼淚汪汪。

　　她真的把底層人的無奈和心酸，演繹的淋漓盡緻。

　　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看的莫念初反胃，她想留下來，無非就是有另有目的。

　　自殺，當然是不可能再自殺了。

　　耍點壞心眼的可能性比較大。

　　“你就真這麼想留下來？
”

　　蘇小凝脆弱又真摯的，懇請道，“莫總，别趕我走，我真的會好好工作的，我現在就可以去刷洗衛生間，再苦再累的活，我都無所謂的，隻要别開除我。
”

　　關韋擡眸看向莫念初。

　　他心目中的顧太太，一直以來都是心軟的神。

　　為什麼唯獨對這個可憐的女孩，這麼咄咄逼人，得理不饒人？

　　真的是因為她曾經爬過顧少霆的床？

　　那可能是她走投無路的選擇，又不是緻命的死罪。

　　“莫總，如果您真的不想收留她的話，不行我就把他帶到顧氏，讓她繼續幹保潔的活，反正，她最多也就幹個二十幾天。
”

　　莫念初不知道這是關韋自己的主意，還是顧少霆授意的。

　　她沒有反對，但也沒有贊同。

　　逡巡的目光，從頭頂打量到腳底，“關特助，極少見你這麼容易憐憫一個人。
”

　　“她确實是可憐。
”關韋眸色清冷，“難道莫總您，不覺得她可憐嗎？
”

　　莫念初輕笑了一口。

　　是挺可憐的。

　　但更招人厭。

　　“既然關特助另有安排，那……”莫念初把眸光落到蘇小凝的面上，“……那你就跟他走吧。
”

　　蘇小凝柔弱無辜的雙眸，緩緩的看向了關韋。

　　那眼神中透着無辜和感激。

　　“謝謝你關特助。
”

　　“跟我走吧。
”

　　蘇小凝紅腫着眼睛離開了莫念初的辦公室。

　　小元走過來，“莫總，這個蘇小凝真的看起來好奇怪呀……”小元指了指腦袋，“……确實她這裡沒毛病嗎？
”

　　莫念初哂笑。

　　蘇小凝不但沒有毛病，還精明得很呢。

　　她就是太精明了，所以，她這一步走對了，用自己的羸弱先打動關韋。

　　然後，潛移默化地再去影響顧少霆對她的看法。

　　隻可惜啊，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妄想着一步登天，遲早會栽個大跟頭。

　　“小元，你把孫浩洋給我叫過來。
”

　　“好的，莫總。
”

　　技術部的孫浩洋很快來到了莫念初的辦公室。

　　“莫總，您找我。
”

　　“小孫，你來。
”莫念初把孫浩洋叫到自己的電腦前，“你把頂層的監控黑了，我需要随時查看，總裁辦和秘書部。
”

　　孫浩洋額角顫了顫。

　　黑進系統倒是好黑，但這樣，如果頂層知道，會不會報警把他抓進去。

　　“莫總，其實，您讓顧總給您一個賬号和密碼，也是可以登錄的，不用非得黑進他們的系統，據我所知，顧氏的防火牆設置的很嚴密，真的要黑進去的話，搞不好，他們那邊會報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