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醒來時整個人還在麻袋裡,視線一片黑暗,手腳被死死捆着,嘴巴也被腥臭的布塞得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試着動了一下,發現自己似乎在一個很狹小的空間,整個人隻能蜷縮着,而且空氣也很稀薄。
她不知道江瑤安和江臨松在哪兒,也不知道抓他們的人是誰,探索了一會兒就縮在一起不動了。
綁架的人沒有立刻殺了他們,必然還有所圖謀,他們現在應該還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知道過了多久,麻袋終于被解開。
清冷的月光無聲的傾灑而下,一個高壯的男人出現在花容眼前。
男人眉眼高挺,蓄着絡腮胡,頭發編成小辮束在腦後。
他是越西人!
花容頓時後背發涼。
越西雖然已經歸順昭陵,但他們死了那麼多人在江雲飛手裡,對忠勇伯府怕是恨之入骨,如今綁架江瑤安和江臨松隻怕是要瘋狂報複。
“我隻要兩個人,怎麼多了一個?
”
男人惡聲惡氣的問,一個尖嘴猴腮的人上前回答:“我們本來隻綁了兩個,但她找上來了,我們沒有辦法,隻能把她一起帶來,她可是衛家的小姐,衛家你們知道吧,就是昭陵最有錢的人家,你們可以用她換很多很多的錢。
”
在離花容不遠的地方,江瑤安和江臨松也被打開麻袋核驗了身份。
他們還昏迷着,都是被人裝在木桶裡通過護城河運出來的,也不知道衛家和江家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找。
花容飛快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男人聽說她來自衛家,捏住她的臉頰饒有興緻的打量了她一番,而後笑出聲來。
他對花容這個意外送上門的人質還是挺滿意的。
核驗完身份,尖嘴猴腮的男人想要領剩下的傭金,男人卻陡然變了臉色,不等對方反應,飛快地抽出腰間彎刀割斷對方的脖子。
其他人也在轉瞬之間被滅口,濃郁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令人作嘔。
男人重新系上麻袋把花容扛到肩上,走進一人高的蘆葦叢中。
這些人很謹慎,一路換了好幾次馬,又各種變換路線,最終才抵達目的地。
麻袋還沒解開,花容就聽到了江臨松的叫嚣:“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綁架我,知不知道我爹是誰?
”
一路上都沒有進食,花容又累又餓,默默感歎江臨松的精力挺足的,到了這會兒嗓子都還挺響亮的。
不過話音落下,江臨松就被重重扇了一巴掌。
“就是知道你爹是誰才抓的你,你爹這麼牛,這會兒能救得了你嗎?
”
麻袋解開,花容看到江臨松被一個魁梧的越西男人踩在腳下。
那人殺氣騰騰,眼尾還有刀疤,像是要一腳踩碎江臨松的腦袋。
江臨松根本掙脫不了,隻能發出痛苦的吼叫。
江瑤安想要救他,用身體去撞刀疤男,卻被刀疤男掐住脖子拎起來。
刀疤男根本沒有把兩人放在眼裡,不過是戲耍他們,他用餘光掃了花容一眼,想看看她會不會也不自量力的撲上去找死,花容垂着眸沒有動,像是被吓壞了。
過了會兒,刀疤男扔開江瑤安,又一腳踹飛江臨松,冷冷的嘲笑:“廢物!
”
說完這句話,刀疤男帶人離開。
江瑤安和江臨松都疼得爬不起來,江臨松更是吐了血,花容從進了這裡就在悄悄磨繩子,好不容易把繩子磨斷,她連忙來到江臨松身邊檢查傷勢,江臨松還在咬牙低吼:“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他們!
”
“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是先保命要緊吧。
”
刀疤男那一腳太狠了,江臨松的肋骨怕是斷了。
江瑤安忍着疼挪到兩人身邊,小聲問:“衛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
“我還想問你們呢,你們鬼鬼祟祟的進那條巷子做什麼?
”
花容橫着江瑤安,江瑤安有些心虛,但這會兒也顧不上丢臉,小聲說:“三嬸想跟三叔和離,松兒不想跟三嬸去靖安侯府,聽說有人低價賣宅子,想自己置辦一處宅子到時和三嬸兩個人住。
”
江瑤安和江臨松都沒有置辦過什麼産業,隻一心想瞞着家裡人,根本沒意識到對方約見的地點不正常,再醒來就在這個昏暗無光的石室裡了。
花容有些無奈,江瑤安之前敢甩開護衛一個人到夷州,單槍匹馬的陪着江臨松去買宅子也不足為奇。
江瑤安平日膽子是大,但親眼看到江臨松被如此欺負,還是有些害怕,小聲說:“衛姐姐,剛剛那些看上去不像是昭陵人,他們抓我們到底要幹什麼人呀?
”
江瑤安之前在郴州看了不少江雲飛大戰越西人的話本子,她其實已經認出那些是越西人了,但她不敢确認,更希望自己是認錯了。
花容沒有安慰江瑤安,如實說:“我覺得他們應該是越西人。
”
現在情況這樣危急,花容不能再由着江瑤安和江臨松胡鬧,必須讓他們清楚利害。
江瑤安臉色微變,剛剛還叫嚣着要殺人的江臨松也是瞳孔微縮。
他們從小到大聽過很多關于越西人的事,大多數都是自家大伯帶着将士如何把他們殺得片甲不留的光輝戰績,後來越西歸順,又有很多文章寫越西人都是五大三粗沒有腦子的蠢貨,所以他們種不出糧食,也守不住自己的國疆。
可真正的越西人并沒有書裡寫的那樣蠢笨無知,相反,他們高大魁梧,不僅充滿力量,還很謹慎細緻。
大伯殺了那麼多越西人,越西人一定恨透了江家的人吧?
兩人不約而同想起剛剛那個刀疤男人,如墜冰窖。
許是知道他們逃不了,刀疤男人沒有留人看守。
怕被發現,花容沒敢幫兩人解開繩子,隻把頭上的珠钗取下來放到兩人手裡,低聲交代:“現在還不清楚外面什麼情況,不管發生什麼都莫要沖動,保全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嗎?
”
花容頭上的頭飾本來就不多,給了他們就隻剩下兩朵絹花,江瑤安緊張的問:“衛姐姐你拿什麼保護自己?
”
“他們想拿我跟衛家換錢,不會傷害我的。
”
花容說着撿起麻繩假裝自己還被綁着,剛做完這些,刀疤男人回到這裡,直接把她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