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程維被警察帶走後，我心裡稍安。

　　說來也巧，這位黑臉男所在的信貸公司的一位領導，剛好是昨天第十三桌客人中的一個。

　　他記憶力超群，通話時，他認出我的聲音，詢問我昨天是否去過西巷川味火鍋店。

　　“去過。
”

　　“我是昨天隔壁桌的客人。
”對方在電話中，再次跟我表達感謝。

　　“我會跟男朋友轉達你對他的感謝。
”是溫叙言接住了滾下來的奶團子。

　　“你是要借貸嗎？
”

　　“我暫時不需要辦理這方面的業務。
”

　　“那我有什麼能幫得上你的嗎？
”

　　“前陣子有個叫程維的女主播在你們公司貸了一筆款。
”

　　“客戶資料多，我得查一下，才能給你回複。
”

　　“不急。
”

　　“稍等。
”對方快速找到程維的借貸記錄，“一周前，公司通過了一筆三百萬的貸款，擔保人譚新。
”

　　“譚新是詐騙慣犯。
他屢次欺騙女孩子的感情，騙财騙色。
程維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譚新現已攜款離開魔都不知去向。
”

　　三百萬不是小數目，對方聞言心驚不已。

　　“我們在審批貸款時，對他們做過資質調查。
譚新曾是豪門女婿，離婚時分到不少财産，且名下有多家公司，有足夠的償還能力。
”

　　程維名下财産不多，有譚新作保，貸款很快批下來了。

　　“譚新為了包裝自己花了大價錢。
他前妻為了孩子，沒有自曝家醜。
”想查清他的底細，得下一番功夫。

　　“我們會查實此事。
”對方語氣裡透出一股急切。

　　“程維準備搭乘今天上午的飛機離開魔都，可能要跑路。
”我的目的是借借貸公司之手，将程維困在魔都，“我把她的航班信息給你發過去。
”

　　對方對我表示感謝。
從事信貸行業的，都是聰明人，在我揭露譚新是詐騙犯的那一刻，對方已知道我跟程維和譚新有過節，他沒有多問。

　　挂斷電話，我把程維的航班信息給他發了過去。

　　為了挽回公司損失，對方立刻安排專門負責收債的人去機場攔截程維。

　　警局，程維跟警察再三澄清自己不是騙子，貸款的事是譚新一手操辦，她隻是跟他一起走了個過場。

　　他們不信的話，可以聯系譚新。

　　警察告訴她，在合同上簽下名字，按上手印的那一刻，合同就産生法律效力，她需要償還這筆借貸。

　　“錢我一分都沒有花，三百萬一分不少地轉進了譚新的賬戶！
你們得用事實說話，不能冤枉好人！
”

　　“合同上有你的簽名是事實。
你跟信貸公司借款協議已生效，有按時還款的義務。
”

　　“這不公平！
”錢又沒有落到她的口袋裡，她可不想當冤大頭！

　　“你是借貸人，這點毋庸置疑。
你如有異議，可以自行聯系律師。
”

　　警察合上借貸合同，遞給黑臉男。

　　程維不是法盲，在譚新為項目資金發愁時，她動過幫他借貸的心思，又怕承擔風險。

　　譚新見她不上道，欲言又止一番後離開酒店，三天沒有聯系程維。

　　眼見着到手的鴨子要飛了，程維心急如焚，不時給譚新發條信息安慰他。

　　譚新敷衍地回她一兩個字。

　　不得不說，譚新在拿捏女人心理方面十分有一手。

　　程維将手中的存款轉給譚新大半。
譚新對她表示感謝，沒收存款。

　　在程維催促譚新收錢時，他強顔歡笑說：“我這邊缺口比較大，我再想想别的辦法。
”

　　言外之意，她的這點錢是杯水車薪。

　　“我再想辦法聯系朋友湊一湊。
”

　　“不用麻煩了。
我聯系朋友，看看能不能批點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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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他找了個理由說款沒有“批下來”，又消失了幾天。

　　如果在這個時候，她能幫他一把，兩人也算是同甘共苦，他會記着這份情。

　　她主動提出可以試着幫他貸款，譚新聽到後，跟她說了借貸後要承擔的風險。

　　“你還能害我啊！
”他越是這般為她着想，她心裡越踏實，“你不是過了兩套房子在我名下嗎？
你要是不還錢，我就把那兩套房子賣了！
”

　　那日的談話内容猶在耳邊，程維心裡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她軟下态度，對警察說：“你們能幫我查一下譚新現在在哪嗎？
”

　　“我們也聯系不上他。
”

　　警察根據程維提供的聯系方式，給譚新打了幾次電話均無人接聽。

　　“如果他是個詐騙犯，你們會抓到他嗎？
”

　　“這個我們沒有辦法給你保證。
”負責案件的警察說：“需要我們立案調查譚新詐騙一事？
”

　　“不！
不用！
”

　　程維對譚新還存有希望，她激動站起身，準備離開。

　　黑臉男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

　　“你跟着我做什麼？
剛才警察已經說了，我們是簽了合同的，一切按照合同辦！
”她得去一趟房管局，确認那兩套房子是否在她的名下，“還款日期是下個月十八号。
在這之前，請你們不要打擾我！
”

　　說完，她加快腳步，朝着警局外走去。

　　距離還款還有一些日子，警察無法在這段時間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我坐在車中，看着眉頭緊皺，一臉晦氣的程維來到路邊，伸手攔了輛出租車。

　　我讓出租車司機跟着她一路來到房管所。

　　黑臉男為了監視她，不讓她跑路，也一路驅車跟着。

　　等程維從房管局裡出來，她跟個霜打的茄子樣，蔫頭耷腦，臉色灰白。

　　下台階時，沒有站穩，身體踉跄了下，差點摔倒。

　　她站在路邊，從包中掏出根煙，點燃放進口中。

　　她已确定被譚新騙了，焦躁地原地踱着步子，不停給他打電話。

　　抽了幾根煙後，她終于冷靜下來，記起陸總和南南，她好似重新活了過來，拿出手機訂機票。

　　我視線定格在她已咧到耳後的嘴角上，手指在腿上敲了敲，再次撥通信貸公司電話。

　　從對方口中得知，在欠款還完前，他們會密切關注程維的動向，盡量不會讓她離開魔都，我心稍安。

　　第二天，在信貸公司的幹涉下，程維再次誤機。

　　程維火冒三丈，差點跟黑臉男撕扯起來。